三. 一個誓言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蔡小棠和戴清風二人就像是兩兄妹一般,他們白天在農田裡耕作,而晚上總是會在書房裡一同學習。
可是,由於戴清風隔天要到學堂上學,沒有同伴和她一同說笑,蔡小棠總是覺得像失去了一些東西似的。無論如何,在她心底裡,總是珍惜著二人一起的時光。
不經不覺到了秋季,正是一個稻田收割的季節。今年的秋季亦是戴清風第一次嘗試收割稻米。
「小棠菜,你看,這些稻米長的很大粒!」雙手抱著一束束的稻米走回縠倉,沒想到這些稻米長大是如此大的,戴清風感到很開心。
「哈哈哈,你這個清風,你未曾看過稻米嗎?」蔡小棠走過去,伸出左手拍拍他的肩膀,說。
「是的,這是我的第一次收割嘛。」
「那麼,為了記念你的第一次收割,從今天開始我稱呼你『大粒米』吧!嘻嘻……」
「怎為了?為何無故稱呼我『大粒米』?」聽到對方這樣地稱呼自己,戴清風的身子向後一彈。「你應該稱呼我做『大哥哥』。」
「哈哈哈,我以後會稱呼你大粒米的了……」蔡小棠一邊陪著戴清風走路,一邊向對方扮一個鬼臉,跟著還向著天空大叫:「大──粒──米──」
「……。」看見蔡小棠的舉動,戴清風感到無可奈何。
「哈,誰叫你平日稱呼我小棠菜的呢?嘻嘻。」
「你這個小棠菜,真的沒你奈何。」來到縠倉門前,戴清風將手裡的稻米放在地上。「嗨,沒想到這些稻米頗重的呢。」
「是你身子弱吧……」蔡小棠沒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去頂撞戴清風。
「娘親,救我呀……」這時戴清風看見母親從穀倉裡走出來,於是連忙向她投訴。
「我的乖兒,發生了甚麼事情?是不是給人家欺負?」戴娘娘慈祥地問。
「不知道小棠菜今天吃錯了甚麼東西,總是愛頂撞我的啦!」戴清風走到媽媽的跟前,展開雙手投進媽媽的懷裡。「我不依!」
「哈哈,傻孩子。你們二人有哪一天不是互相頂撞的呢?」戴娘娘左手按著兒子的背,右手輕撫他的頭。「如果有一天你們二人不頂撞對方我才擔心呢。」
「不,我從來沒有頂撞大粒米啊。我是一個可人兒,那麼可愛……」蔡小棠笑著說。
「小棠,誰是大粒米?」
「清風是大粒米!清風是大粒米!」蔡小棠雀躍起來。
「哈哈哈……」
第二天,由於戴清風要到學堂上學 ,只留下蔡小棠和她的養父母一同收割。當她走到農田裡去的時候,看到有幾隻田鼠走來走去,牠們個子頗細小,像是剛剛出生似的。蔡小棠停下腳步,蹲在一旁看著這些小田鼠。
「小田鼠真的很可愛……」蔡小棠蹲在那兒看著小田鼠們看得很入神。
「吱吱吱……」小田鼠們看見蔡小棠,不但沒有感到害怕,還一邊走近她一邊叫著。
「小棠菜──」
正當聚精匯神地看著小田鼠們的時候,有一熟悉的男孩子聲音從遠處傳過來,可是卻把幾雙田鼠給嚇怕了,牠們連忙找地方躲藏起來。看到這個情境,蔡小棠感到很不高興。
「哎喲……」
「小棠菜,你蹲在這兒發呆做甚麼?是不是身體感到不舒服?」戴清風走過來,問。
「你這個大粒米,嚇走了我的田鼠。」蔡小棠調頭一望,跟著扁著嘴子回應。
「那便好了……」知道對方不是身體不舒服,戴清風投以一個微笑。
「那便好?你嚇怕我的田鼠竟然說好?」蔡小棠誤解了對方的意思,於是連忙站起來,繼續說:「快賠田鼠給我!」
「哈,怎麼了?我是擔心你的身體是不是感到不舒服罷了,不是故意嚇怕你的田鼠啊。」
「我不依!快賠田鼠給我!」
「你這個小棠菜,做甚麼了?今天以這個態度對我的?唔……」戴清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況且,那些田鼠不是你的吧?」
「不!不!牠們是我的,快賠田鼠給我!」這是蔡小棠在原地蹦蹦地跳著。
「牠們是你的?哈,怎樣證明呢?」
「因為這個禾田是我家的,當然禾田裡的東西是我們的。稻禾啦、石頭啦、甚至是田鼠!快賠田鼠給我!」
「唉……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把你的田鼠嚇怕走了,但我怎樣賠給你噢?」戴清風望望四周的稻禾,看不到有任何田鼠的蹤跡。
「我不知道,快賠田鼠給我!」
「那麼,請給我幾天的時間吧?我會把田鼠找回來的……」
「好吧,就給你幾天的時間。如果幾天後你還未能找回我的田鼠,我一定會恨你的,嘻嘻!」
跟著的四天,戴清風就如平日一樣,隔天到學堂上學,隔天到農田耕作。在這幾天裡,他沒有將找田鼠這件事情放在心裡。可是,蔡小棠卻一直僅僅於懷,好幾次在農田裡耕作的時候,她想看看附近有沒有田鼠的蹤跡,但卻找不到而感到失望。
「小棠菜,早晨。」早上,戴清風看見對方,於是打了一個招呼。
「大粒米,快賠田鼠給我!」蔡小棠走到對方身旁,回答道。
「甚麼田鼠?」戴清風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知道對方在說甚麼。
「幾天前你說會找田鼠給我,找到了沒有?」
「田鼠?讓我想想看……」戴清風望著天上的一片白雲,想了一會兒,最後記起四天前所發生的事情。「啊,我忘記了田鼠這件事情。」
「怎麼了?你竟然忘記了?」蔡小棠感到有點兒不高興。「哼!從今開始我不理睬你。」
「對不起,小棠菜……」戴清風懇求對方原諒自己。
「如果找不到田鼠,不要和我說話。」蔡小棠冷冷地離開戴清風,走到農田裡收割。
「……。」看到對方的背影,戴清風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結果,正如蔡小棠所說,她真的沒有理睬戴清風,好幾次看見對方都將自己的臉兒轉到另一面,不想看見他,不想和他對話。在用午膳的時候,其他長輩知道平日總是愛互吵嘴的兩個小伙子卻一反常態,知道他們二人在吵架子。
「好了,你們二人怎麼總是不說話的?平日大家用膳時總是愛大吵大鬧,現在好像沒有那種氣氛……」蔡娘娘說。
「是大粒米不好,他不賠田鼠給我……」
「怎麼會有這樣野蠻的女孩子?」戴清風插著嘴說。
「哼!你說我野蠻?」蔡小棠將身子轉到另一邊,背著對方。
「不是嗎?」戴清風亦將身子轉到另一邊。「田鼠、田鼠……」
「甚麼田鼠?」蔡伯伯不知道他們二人在說甚麼田鼠,於是問。
「大粒米幾天前嚇怕了我的田鼠,跟著答應我會將牠們找回,但他卻只是說白話。」
「那些田鼠不是你的……」戴清風沒好氣地回應。
「哈,真沒有你們二人辦法。」戴娘娘望著戴伯伯,擺出了一個微笑,搖了搖頭。
※ ※ ※
〔在皇宮裡〕
「君明,你好。」李大業走到兒子的房間裡,向對方打了一個招呼。
「父皇,你好。」看到自己的父親李大業,李君明跪在地上打了一個招呼。「未知找孩兒有甚麼要事?」
「請平起。」李大業說,而李君明亦站起來。「說起來,你已經是十二歲,一直以來我只命老師在宮中教你原地射箭,似乎現在是時候教你如何在野外狩獵呢。」
「野外狩獵,好啊!多謝父皇。」聽到李大業的說話,知道自己有機會出外走走,李君明感到很高興。
「那麼,你現在準備弓箭,中午時分我們一同出外狩獵。」
「是的。」
到了中午時分,李大業和一干人等一同到宮庭裡聚集,他們準備好不同種類的弓箭。而同行的亦有李君明在內。一直以來,他只是在宮裡的射箭場對著箭耙練習,知道其他宮中的成年人都會到宮外狩獵練習。好幾次他聽到幾位守衛玄耀自己所獵得的動物時,李君明總是想出外走走。今天,他終於如願以償。
「嘩……」來到宮庭,看到其他宮中人仕攜著長而大的弓和數枝箭,李君明不感嘆了一口氣。
「太子,怎麼了?」其中一位守衛走過來,問他。
「今天是我第一天到外打獵的,看到各人都攜著那麼大和長的弓箭,想必是很重的吧?」這時李君明看看自己手裡的小型弓箭,有點兒尷尬地說。「哈,看看我的弓箭……」
「讓我看看。」守衛望了望李君明的弓箭,於是回答:「這不算是甚麼呢,我像太子這樣年紀小的時候還不是用這般大的弓箭。」
「哦?是真的嗎?」李君明感到有點兒好奇地問。
「可能還比太子手裡的弓箭還要細小呢?」守衛鼓勵李君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要只看物件的大小,要看怎樣去利用它。」
「是的,多謝你。」李君明望望守衛,又望望自己的弓箭,笑了笑。
「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太子便有機會嘗試攜帶這些大型弓箭。」
「請問,我可不可以試試提起你的弓箭?」
「這個,請太子饒恕。任何在身上的武器就是自己唯一的求生工具,不可以讓其他人接觸。況且,我怕太子因為這樣而受傷,那時皇下降罪下來,可以是死罪的呀……」
「這個……我明白了。多謝你。」
跟著,李大業從書房走到宮庭,和各位守衛談了一會兒,走到兒子的身旁,說出一番話去鼓勵他。最後,他們一同揹著弓箭,騎著馬兒向城郊出發。
李君明跟著父親,一直聽從他的指示,如何一邊策騎馬兒一邊向小兔子放箭。當然,這不是一項容易的事情,好幾次對準了小兔子,卻因為所策騎的馬兒身子左搖右擺而命不中目標。
「狩獵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平日所練習的,經常命中箭耙中心,但現在卻連甚麼也獵不到。」李君明心想著。「而其他守衛卻攜著那麼重的弓箭,毫不猶豫便可命中獵物。在往後的日子,自己一定要努力,勤於練習多些……」
在回程中,不知道是不是太陽曬得很猛,還是別的原因,李君明感到眼前漆黑一遍,他隱約看到有一條金色的龍從眼前掠過。其後,李君明昏了過去,他從所騎著的馬兒身上掉下來。
「太子──」
這時在李君明身後的一位守衛看到正從馬兒身上跌下來的時候,連忙從自己所騎的馬身上跳起來。他機警地以自己身子躺在地上,把李君明緊緊抱在懷中,不許他受傷。看到這個情況,李大業和其他守衛立刻走近李君明,查看他發生了甚麼事情。
「……。」躺在床上的李君明睜開眼睛。
「聖上,太子醒來了,太子醒來了。」看見李君明有所動作,太醫連忙告訴李大業。
「這兒是哪?」李君明勉強將身子一移,跟著坐在床上。「為何我會在這兒的?」
「孩兒,你感到如何?」李大業坐在床邊,安慰道。
「我覺得有點兒累。」
「今天正午時分我們一同出外狩獵,在回宮途中你從馬上墮了下來。」李大業繼續說。
「父皇,我從馬上墮了下來?」李君明不相信父親的說話。
「說也奇怪,為何你會突然從馬上墮下來的?幸好有一名守衛及時把你保護著,不然你可能會受傷得很嚴重呢。」李大業站了起來,跟著將身子轉向太醫,問:「太醫,我兒子的身體狀況一切都好嗎?」
「回聖上,我以替太子打過脈,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的現象。我想,是剛才陽光猛烈,太子體力過度透支才會中暑而暈倒。」太醫回答。
「原來如此。」
「是的,就這個樣子看來,稍加休息一、兩天便可以康復。」
※ ※ ※
另一方面,蔡小棠還是對戴清風不瞅不睬,好幾次在農田裡收割稻米的時候,她總是當他透了明。開始的時候戴清風總會找機會向對方道歉,卻又鼓不起勇氣。
這樣地過了好幾天。一個晚上,戴清風躺在床上睡不著,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心裡總是想著蔡小棠。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感覺,他覺得今次是他做錯了,他要找方法去哄對方原諒自己。
「其實如果當初我不把那些田鼠嚇跑的話小棠菜一定不會恨我的。」在戴清風的頭頂左方,閃出了一位小天使,在他的耳邊細語。
「但真的是你的錯嗎?那些田鼠並不是屬於小棠菜的啊!」突然間在戴清風的右耳閃出了一位小魔鬼,不贊成小天使的說話。
「如果你可以抓到幾隻田鼠的話,小棠菜一定會原諒你的……」小天使繼續說。
「根本不是你的錯,為何要小棠菜原諒自己?是她蠻不講理才對啊,應該要她向自己道歉呢!」小魔鬼不客氣地說。
「你是比她年長的大哥哥,應該要保護她,而且不要讓她感到不快樂。況且,將來你會是一名大官,男孩子氣慨要宏大、胸襟要廣闊嘛。」天使繼續說。
「是的,我是一個男孩子來的,氣慨要宏大、胸襟要廣闊。」最後戴清風坐了起來,而在耳邊的小天使和小魔鬼隨即消失了。
想了一陣子,他終於想出一個辦法可以令蔡小棠原諒自己的。這時,他站起來,走到房間的窗前,看到窗外漆黑黑的,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仍舉起一枝燃點著的蠟燭推門走出去。
這晚沒有風,四周都很沉靜,戴清風提著蠟燭蹣跚地走到農田裡去。沒錯,他想把田鼠抓出來,好讓第二天讓蔡小棠原諒自己。當然,田鼠並不是一種蠢的動物,牠們怎會那麼容易讓人類抓到呢?況且四周也是黑漆漆的,戴清風憑著一枝蠟燭散發出來的微弱火光,根本沒有可能看清附近的環境。
當他蹲在稻禾裡找的時候,蔡小棠不知為何醒了過來,可能是天氣悶熱的緣故吧。她走到自己房間的窗前,想把窗子推開多些好讓房間通通氣。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遠處的農田裡有微弱的火光,頓時感到很奇怪。
「怎麼了?這麼晚禾田裡還會有人的嗎?」蔡小棠抓了抓自己的頭,想了一會。「會不會是小偷?還是禾田裡起火?」
蔡小棠越想越怕,但一方面又擔心如果真是小偷的話,會把她和眾人的辛勤成果搶去而感到憤怒;另一方面,又擔心如果是生火的話可能會把整個農田的稻禾燒光。最後,她還是硬著頭皮推門出外看個究竟。
「原來不是生火,是小偷……」看到一個人的影子蹲在地上,蔡小棠鬆了一口氣。「怎麼樣,想偷我們的成果嗎?好吧,讓我來教訓你一頓,看你日後會不會再來偷東西。」
蔡小棠環顧身旁的物件,結果抓來一條長而粗的木棍子,她靜悄悄地走到農田裡,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行蹤。
「田鼠、田鼠,你們在哪兒呢?我不會傷害你的,請出來給我抓好嗎?」這個時候戴清風在自言自語,他不知道有人拿著木棍子在正他的身後站著。
「你這個小偷,竟敢偷我們的稻禾?看我的──」說時遲,這時快,蔡小棠猛力地向戴清風的臀部揮動著木棍子。
「呀──呀──」最後,在靜寂的夜空傳出幾片臀部被木棍敲打的聲音,和混合著戴清風的兩聲慘叫聲。
「啊?為何這位小偷的聲音似曾熟悉的?」這時蔡小棠放下手裡的木棍子,退後了幾步。
「是誰打我的臀部?很痛啊!」戴清風用左手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臀部,還將身子向後一轉。
「對不起,大粒米。嘻嘻……」蔡小棠看到戴清風那可憐的樣子,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小偷走到禾田裡去。」
「原來是小棠菜,怎麼了?很痛……」
跟著,蔡小棠連忙將手裡的木棍子仍掉在地上,還走上前攙扶戴清風的手臂,扶助他走回對方的房間裡去。
「真的對不起,大粒米,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受傷?讓你站在一旁跟著給我打幾棒子,看看你會不會受傷?」
「對不起啊,但為何這麼晚你還獨個兒在禾田裡?真的想偷稻米嗎?」
「怎麼了?我那要偷稻米?」戴清風自我辯護著,還繼續揉著自己的臀部。「我是想抓回那些田鼠給你,哄你高興,想你不要對我不瞅不睬吧了。怎知道現在……真的好痛啊!」
「噢,真的很對不起。」蔡小棠拍著自己的頭,感到不好意思。「從今開始我不用你賠田鼠給我。」
〔第二天中午〕
「清風,為何不坐下來吃飯?」午膳的時候,戴清風一直站著用膳,戴娘娘感到奇怪地問。
「這個……」戴清風猶豫一會兒,跟著雙眼望望蔡小棠,不知怎樣回答。
「呀!我忘記了……」看見戴清風的樣子,蔡小棠立即站起來。
「小棠,為何你又不坐下來吃飯的呢?」這時蔡娘娘看見她有所動作,於是問。
「因為我和大粒米有一個比賽,看誰人不坐下來,維持得最久的一位便勝利。」此時蔡小棠向戴清風打了一個眼色。「是不是?」
「呀!是的,是的……」看見對方的眼神,知道不想將昨晚她打傷自己的事實說出來。他知道蔡小棠是恐怕被人家責罵吧,想到這裡,戴清風不禁笑了起來。
「哈,真不知你們這兩個小鬼在做甚麼,一時間互相不瞅不睬,一時間卻又像兄妹一樣,真是的。」蔡伯伯笑著搖頭說,這時引得各人也笑了起來。
就這樣地,他們二人站了好幾天,每當晚上戴清風想坐下來學習或躺著睡覺的時候,臀部的傷口總是會隱隱作痛,不禁令他感到很不愉快。最後,他臀部的傷還是痊瘉,他亦可以像平日一樣地坐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們各人也像以往一樣辛勤地工作。很快地過了四年,蔡小棠已經十二歲。這天是新年,難得地她可以不用下田耕作,而戴清風亦願意抽空和她到草場裡玩耍。
「大粒米,多謝你願花時間陪我。」新年的第一天清早,蔡小棠臉上露出一個甜絲絲的微笑。
「不用謝。我們是好朋友嘛!況且今天是新年,沒有人家會工作的。你也可以趁著今天和我們一同玩耍。」
「哈,這是我第一次到這個草場和你玩耍呢!」
「說起來又好像是對的,小棠菜,以往的你新年總是留在家裡的,為何今天可以走出來玩耍的?」
「不說你不知道呢,以往的新年我總是要留在家裡幫娘親打『黃板』來吃。但娘親今早對我說爹和娘的年紀已經很大,他們不會再吃『黃板』,加上我又不喜歡吃這些東西,所以娘親說我可以出來和你玩耍。」
「原來是這樣的。」戴清風點點頭,繼續說:「那麼,我帶你到草場裡去,好嗎?」
「多謝你。」蔡小棠連忙地點頭回應,這個時候的她感到萬二分的喜悅。
「但請等我一會,我要回房間取一件東西出來。」
「好的。」說罷,蔡小棠看著正調頭走回房間的戴清風。
「我們一會兒放風箏好嗎?」過了沒多久,戴清風從房間裡取出兩隻風箏出來,還展示給蔡小棠看。
「放風箏?我也很想放,但一直以來也未試過,恐怕自己會不懂得怎麼樣去放呢。」這時蔡小棠若驚若喜地說。
「這個不打緊的,一會兒讓我教你吧。」
二人帶著愉快的心情,漫步到草場去。一直以來,因為蔡小棠要幫她的養父母一同下田耕作,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到別的地方玩耍。話雖如此,但她從來沒有抱怨一句,因為知道自己自小被父母遺棄,如果不是養父母他們收養和照顧自己,或許她已經不能生存下去。
因為每天都要下田耕作,蔡小棠只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其他小朋友們在草場上玩耍。看到他們放風箏,自己也真的很希望嘗試放一放呢。這一刻,她不知道戴清風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然為何特意取出兩隻風箏,還和她一同放呢?
「大粒米,為何你有兩隻風箏的?」蔡小棠一邊走著,一邊感到好奇地問。
「因為……」戴清風想了一會兒,繼續回答:「我知道你很想放風箏,所以我問娘親買兩隻風箏,好讓我和你有機會一同放。」
「但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很想放風箏的呢?」知道對方很了解自己,蔡小棠心裡暗笑起來,說實話,她感到挺高興的。
「其實平日我和你一同下田工作的時候,很多時候也看見你凝望著其他小朋友放風箏,所以我猜你是很想放風箏的。」
「哈,大粒米,真的很感謝你,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蔡小棠兩眼泛起無限感激的目光。
「傻瓜,我們是好朋友嘛!」
他們二人來到草場,蔡小棠看見很多小朋友在這兒玩「兵捉賊」遊戲,不期然感到很興奮。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和他們一同玩耍呢?」
「這個當然可以。」戴清風拍拍雙手,跟著向他們大叫:「我們可以一同玩耍嗎?」
「好啊──」小朋友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最後,戴清風用繩子將兩隻風箏綁在樹上,然後和蔡小棠二人跑到他們當中。而二人亦被編在「賊」的一方,是因為蔡小棠第一次玩這個遊戲的關係吧?她不善於在眾人當中跑來跑去,好幾次都被「兵」捉倒,還要留在「基地」裡去。
「小棠呀小棠,你真的沒用,那麼容易被人家捉去了。哈……」蔡小棠又被關在「基地」,這是她第十次被捉倒。
「小棠菜,我來了,快一起逃……」雖然自己時常失敗,但戴清風總是第一個衝到「兵基地」把她救出去。
正當戴清風伸手去觸及蔡小棠的手臂去救她走出「基地」時,他也被兵接觸自己而被捉去。最後,他們二人都留在「基地」裡。
「大粒米,對不起,這回因為我而被人家擒了。」蔡小棠感到不好意思地說。
「哈,這個不打緊的。遊戲嘛!」戴清風笑著回答。
「那麼,我們跟著要怎樣做?等其他人來救我們嗎?」
「是的,小棠菜。來,伸出你的手……」說罷,戴清風伸出自己的右手。
「做甚麼?」蔡小棠亦伸出自己的右手,感到很好奇地問。
「如果我們被救出去,可以一同跑回基地去,他們一定不會捉到你的。」
戴清風將右手拖著蔡小棠的右手。第一次被男孩子拖著手,蔡小棠感到有點兒緊張呢。
「小棠菜,跑呀!」
可是,緊張的心情來不及去形容的時候,戴清風連忙地說。原來其他的賊也來救他們離開。蔡小棠的右手被牢牢地拖著,她和戴清風也飛快地跑回「基地」去。就這樣地過了個多時辰,各位小朋友都感到很累,於是跑到一旁休息。
這個時候,戴清風和蔡小棠從樹上解下繩子,提著風箏走到附近的一個石灘去。這個石灘有很多大石子,但因為地點空壙,是放風箏的最好位置。蔡小棠感到石灘風大,於是感到得意忘形地跑過去。
「小棠菜,不用跑的,很容易會被大石子絆倒而跌倒受傷的啊。」
「不用怕,我會小心的……」蔡小棠沒有理會戴清風的忠告,繼續在大石子上跑著。可是她卻真的被一塊大石子絆倒,整個人摔了一大跤。「哎喲──」
「小棠菜──」看到蔡小棠整個人跌倒在地上,還聽到她的叫聲,戴清風感到很緊張,立即跑過去。「你怎麼了?」
「我的膝蓋感到很痛……」蔡小棠雙手緊抱著自己的左小腿,在地上打轉。
「你沒有大礙吧?讓我看看……」這時戴清風將蔡小棠的左腿固定在地上,細心地檢查膝蓋的傷口,跟著安慰她說:「沒有大礙的,只是擦傷吧了。」
「但我真的感到很痛。」蔡小棠坐起來,咬著牙說。「我討厭這些大石子啊!」
「我答應你,將來有一天我會把這些大石子搬走。」這時戴清風說,還伸出左手尾指出來。
「哈……」蔡小棠雙眼環顧四周,看到四周的都是大岩石,戴清風又怎麼可以把它們搬走呢。而她亦伸出左手尾指,和他的尾指勾起來。「多謝你。」
無論如何,蔡小棠知道戴清風說出這些說話是想哄自己開心,這一剎那,她不期然地笑了起來。
因為膝蓋受傷,蔡小棠只可以勉強地站起來,但走起路起來感到一陣陣的痛楚。她知道這個情況不放風箏會比較好。最後,她坐在一塊大石子上,和戴清風二人閒聊著,直至傍晚太陽下山。
「小棠菜,時候也不早,我想現在是時候回家。」看到天色漸漸昏暗,而其他小朋友都相繼離開草場回家去,戴清風對蔡小棠說。
「好的。」蔡小棠再次勉強地站起來,但她只能蹣跚地走著路子。「不知道我的腿子將來會不會跛呢?」
「不,只是擦傷了,休息一、兩天便會痊瘉,不用過分擔心的呢。」
「但我現在還感到很痛呢,而且連走路子也感到有困難。」
「讓我揹你好嗎?」戴清風低下頭,紅著臉兒問。
「這個……」聽到對方這樣問,蔡小棠不知為何臉兒刷一聲變得紅紅的。最後,她亦點了點頭。
跟著,蔡小棠走到正蹲在地上的戴清風身後,讓他揹自己回家。一路上,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