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怪病背後
「你娘娘知道你學習累了,所以吩咐我端上熱茶給你,好讓你輕鬆一番。」蔡小棠說。
「哈,是嗎?」這時戴清風舉起左手拍拍自己的頭,笑著問。
「是真的嘛……」蔡小棠端著盤子慢慢走進房間裡。
「那麼,為何你會在我的家的?」戴清風不期然地問。
「這個,是因為……我路過這兒。」蔡小棠不假思索地回答。
「嘻。」
這個時候,戴清風沒有再追問下去。他有禮地拉出一張椅子,示意讓蔡小棠坐下,而他則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跟著,蔡小棠將盛著一壺熱茶的盤子放在桌上,她取起兩個杯子,將熱茶倒進杯子裡。二人一同坐在桌旁,靜靜地喝著熱茶。
「這天你的學習怎麼了?」過了一會兒,蔡小棠首先說話,把沉默的房間增添一點氣息。
「不知道呢……」戴清風回答。
「怎麼會不知道的呢?」
「是因為心裡有一樣事情放低不下。」此時,戴清風紅著臉兒回答。「我很想念你。」
「哈,這個是真的嗎?」聽到對方的說話,蔡小棠臉上頓時泛起紅霞。「你也會想念我的嗎?」
「這個……」戴清風欲言又止,只是深深地喝下一杯熱茶。「嘩──茶熱得很呢!」
「哈哈……」蔡小棠掩著嘴子笑起來。過了一陣子,她站起來,正想準備離去。「好了,時候也不早,我要回去睡覺。今天挺累呢。」
「這麼快便要回去?」戴清風顯然不捨得對方離去。
「你也要用功學習,知道嗎?」
「是……是的。」戴清風連忙地點了點頭。
「我明天晚上也來端茶給你,好嗎?」蔡小棠走到房間門旁的時候,轉身向戴清風說。
「好……好的。」戴清風再次連忙地點了點頭。
這晚,蔡小棠用過過膳後如昨夜一樣,懷著緊張的心情走到鄰家去。她拍過門,過了一會兒,戴娘娘亦將門打開。
「戴娘娘,你好。」蔡小棠有禮地回答。
「小棠,你好。來探望清風嗎?」
「是的。」蔡小棠點了點頭說。「不知道我會不會打擾了他學習,或令他分神呢?」
「哈,這個應該不打緊的。他整天都閉門苦讀,我想你來探望他他可以休息一會兒呢!」
「啊,這個多好。」聽到戴娘娘的回應,蔡小棠知道自己不會令戴清風分心,臉兒頓時露出很高興的樣子。
「那麼,煩請你替我端上熱茶給他喝好嗎?」這時戴娘娘雙手亦從桌上提起一個盛著茶壺的盤子。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
蔡小棠雙手托著盤子,慢步地走到戴清風的房間去。來到他的房間門前,她看到戴清風正低下頭,右手提著毛筆認真地在羊皮紙上寫作。看到他那麼認真的樣子,蔡小棠心裡第一個反應是不應該打擾他。
「大粒米現在那麼用功,我想我還是不要打擾他好的。」蔡小棠心裡一直這樣地想著。「就讓我在這兒等他,直至他寫完那篇文章。」
於是,她靜靜地蹲下來,然後將手裡的盤子放在地上。最後,她獨個兒抱膝坐在房門外,低下頭看著那個壺子。好幾次她也會把頸子向左轉,偷偷望向戴清風,但每每發覺他仍然是埋頭地寫作,於是將頭縮回,繼續抱膝地坐著。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靜靜地坐著的蔡小棠好幾次雙目閉起來,正想睡著的時候,她都會立即抬起頭望望天花板,不讓自己睡著。或許,是因為她白天的時候在農田裡耕作,很疲倦,很累人吧,過了半個時辰,她在不知不覺中低頭睡起來。
「嗨,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終於寫完一篇文章。」
還不知道過了多久,戴清風放下毛筆,坐在椅子上將雙手朝天一伸,整個人感到輕鬆許多。跟著,他再看看這晚寫過的幾頁羊皮紙上的文字,突然感到很自豪似地展示了一個微笑。還不知過了多久,他打算睡覺去,向正在燃點著的蠟燭吹了一口氣,跟著走近房間門旁打算把那扇門關上。就在這個時候,他發覺有人在房間外坐著,感到十分驚訝。
「是誰?是誰坐在這兒?」由於沒有燭光,房間四周很黑,他看不清楚是誰在那兒坐著。
「……。」
過了一會,戴清風聽不到對方的絲毫回應,於是走回桌旁,燃起蠟燭,左手提著蠟燭再次走近門旁。
「是小棠菜?」這個時候,他靠蠟燭的燭光看到蔡小棠的輪廓。
「……。」但蔡小棠並沒有任何回應,沒錯,她正坐在地上的睡著。
「小棠菜……」戴清風用手拍拍蔡小棠的肩膀,而這個時候她亦醒過來。
「大粒米,不要吵我,我要睡啊。」蔡小棠把眼睜開,她隱約看到戴清風的臉容。
「哈,在這兒睡?」戴清風感到萬二分的莫名其妙。
跟著,他看到在蔡小棠身旁有一個盤子,而盤子上亦有一個茶壺。不期然想起昨晚蔡小棠提著盤子走進房間,二人一同喝熱茶的情境。
「小棠菜是想如昨晚一樣端熱茶給自己喝,但或許是因為我太過用心,所以察覺不到她?」這時,他又看看睡著的蔡小棠,心裡揣測著。「還是她不想打擾我寫作文章,所以一直在門外等我?」
這個時候,戴清風不知道應該如何地去做。外邊已經那麼晚了,如果把她吵醒,又不知道應該如何陪她回家;如果讓她睡在自己的床上,男女授受不親,他恐怕會弄污了蔡小棠的名節;如果讓她一直在這兒睡著,恐怕晚上氣溫會轉冷而令她著涼。
最後,他徘徊一會,還是想到了一個辦法。他連忙走到自己的床邊,抱起棉被,輕輕地蓋在蔡小棠的身上,希望她不要著涼。而自己則把門窗牢牢地關上,瑟宿在床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漸漸地閉上眼睡著。
喔喔喔喔──第二天清晨,蔡小棠聽到雄雞的啼叫聲,連忙把眼睛張開。
「啊?怎麼我會在這兒睡的……」蔡小棠睜開眼睛,兩眼東張西望,知道自己睡在戴清風的房間門外,第一個反應是感到很奇怪。「讓我想想,昨晚我打算端熱茶給大粒米喝,但看到他那麼認真地學習,於是沒有打擾他。」
畢竟,她看到身邊有棉被子圍著自己,第一個反應是:戴清風給她蓋上的,不想讓自己著涼。
她很快地站起來,靜悄悄地把門打開,她看見戴清風瑟宿地睡在床上一角,沒有蓋上棉被,頓時感到自己對不起他。她連忙把棉被取起,悄悄地蓋上他的身上。最後,她走回自己的屋子,梳洗過後走到農田裡工作去。
※ ※ ※
〔兩年後〕
晚上,戴清風獨個兒在房間執拾行裝,準備明天清早獨個兒前往許昌。
「清風,一個月後你便要上京考試,在這兩年裡你每天也用功地苦讀。說實在話,我對你充滿信心。你一定能夠中舉的。」這時,父親戴靖國走到他的房間,說出鼓勵和支持的說話。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
「爹,多謝你。我亦作好所有準備,對自己充滿自信呢。」戴清風認真地回答。「我一定會遵照官員們的指示去做的。」
「記著一點,上京後路上一切小心。」戴靖國還是緊張地說。「如果有機會見到皇上,記著一點,要絕對服從他的旨意,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爹,我一定會小心照顧自己。在我不再家的時候,你也要好好照顧娘親,待我考完試,一定會趕快返回來的。」
「哈,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娘子。」戴靖國投以一個微笑。「另外,當你考完試後,也不用著急地返回來。沒曾聽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你探索這個世界。」
「那麼,爹的意思是,我可以在外地走一回才回來嗎?」
「這個你可以自己決定。無論是那一個決定,我也會支持你的。」
「我明白,多謝。」
「做官的,切記一點: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最後,戴靖國語重心祥地再說一遍。
「是。」戴清風亦不厭其煩地再次點點頭。
「戴伯伯、大粒米,你們好。」而這個時候,蔡小棠從門外叫喊著。
「哈哈,小棠,你好。」戴靖國看到雙手托著一個盤子的蔡小棠,知道她如這兩年的日子一樣,每晚都會泡熱茶給戴清風喝。於是回答:「那麼,我也不打擾你們二人。小棠,清風明早便要上京,我也不打擾你們二人。」
「……。」看到戴清風正執拾行裝,聽到戴靖國的說話,蔡小棠的心頓時劇跳了一跳。
她知道,從明天開始不能再和戴清風一起,感到有點兒不開心。亦不禁覺得,兩年的時間過得那麼快。同時,戴靖國獨個兒離開戴清風的房間,留下他們兩個小伙子。
「小棠蔡,我明早便要上路到許昌。」這時,戴清風感到有點兒依依不捨。
「為甚麼不早點兒告訴我?」蔡小棠還是感到很突然。
「這個,也是我爹今天晚膳時和我說的。他認為現在開始上京會比較好,有多些時間讓自己休息,和對那兒的環境熟悉些也會比較好。」
「是嗎?」蔡小棠低下頭,有點兒不快樂。
「小棠菜,不要不開心,當我考完試我會第一時間趕回來擔望你的。」戴清風走到蔡小棠的跟前,舉起雙手替她取著盤子,還將茶壺放在桌上。
「聽到你要離開,不要不開心,難道要開心嗎?」蔡小棠亦走近桌子,坐在一張椅上。
「這個我也明白的。」這晚,戴清風泡熱茶到兩個杯子裡,跟著端一個杯子給蔡小棠。「無論如何,我會掛念你的。」
「我也會掛念你的。」這時蔡小棠抬起頭,向戴清風投以一個微笑。「我祝你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多謝你。其實說多謝的應該是我,在這兩年來你也替我泡熱茶給我喝……」
「不,在這兩年以來,你教了我很多事情,我亦有機會學習寫字呢。」
那個晚上,他們二人談了很多鎖碎事情。縱然那些事情是很鎖碎的,對他們二人來說卻十分有意義。大概過了兩個時辰,蔡小棠獨自返回自己的屋子裡去。
當蔡小棠返回屋子後,並沒有返回房間睡覺。她從廳中找來針線和一些碎布,在微弱的蠟燭光下織著一個小玩兒。
喔喔喔喔──
聽到雄雞的啼叫,蔡小棠立即醒過來,她著急地跑出屋外。就在打開大門的時候,她看到戴清風正舉起右手想敲門的樣子。
「早晨,小棠菜。哈,這麼巧的,我正想和你說道別呢。」戴清風說。
「大粒米,我有一樣東西想送給你的……」蔡小棠從身上取出兩個小布公仔,展示在戴清風的面前。「這是我昨晚弄的護身符,打算一個留在自己的身邊,一個送給你。」
「是護身符?小棠菜,多謝你……」看到兩個小布公仔,一男一女似的,戴清風便挑選了女的。「我會當它是你,常常留在我身邊。」
「哈,大粒米,多謝你。」不知為甚麼,蔡小棠的臉兒紅了起來。聽到戴清風的說話,她感到有點兒不好意思。
「清風──」戴靖國從屋子向大叫,戴清風將頭回望,看到父親向自己揮手,示意是時候要起程。
「好了,我想現在也是時候要上路。」戴清風再望望蔡小棠,說。「爹會送我到村子路口,跟著他會回宮,而我亦會向許昌前進。」
「大粒米……」這個時候,蔡小棠展開雙手,投進戴清風的懷裡,淚水不禁從雙眼流了下來。「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
「小棠菜,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的。」戴清風亦緊緊地抱著蔡小棠。「好了,我們再見。」
「我捨不得你……」
就這樣,戴清風調頭走回屋子,提起書籃揹在背上,和戴靖國一同向村子路口走去。來到村子路口,他從衣袋裡取出蔡小棠送給自己的一個護身符,看了一看,又將它放回自己的衣袋裡。
※ ※ ※
戴清風這麼一去已經有好幾個月,蔡小棠就像以往兩年來一樣,和蔡娘娘、蔡伯伯一同在農田裡耕作、收割。唯一不同的是在晚上,以往的她總是愛跑到戴清風的房間去,送上熱熱的茶,當他學習一整天之後,二人總是會愉快地談笑。
終於又到了收割的季節。這天正午,他們三人一同在農田裡用繩子把割好的稻禾一束束地紮起來。
「小棠,把地上這紮禾帶回穀倉裡,跟著我們一到用午膳。」蔡娘娘雙手抱著一束稻禾,看見地上還剩下一紮,於是對蔡小棠說。「伯伯正在做飯呢。」
「是的,娘親。」蔡小棠彎下身子,雙手將地上的一紮稻禾抱起。
「今天的天氣很好呢!」二人一直向著穀倉走去,蔡娘娘說。
「是呢。」蔡小棠回答。「每逢收割的日子,天氣都是很好的。說真,我很喜歡秋天。」
「你知道嗎?我很喜歡春天,雖然經常都會下著毛毛細雨,但你會看見四周花兒的菩蕾都開了,很有生氣。」
「哎喲,春天嗎?不了,還是喜歡秋天。哈哈……」這個時候,蔡小棠眼前突然漆黑一遍,看到好像有一條龍從眼前掠過。跟著,她感到四肢無力,然後暈倒在地上。
「小棠,你怎麼了?是不是那紮禾很重?」這時蔡娘娘還以為是因為那紮稻禾很重,令蔡小棠跌倒在地上呢。「小棠……」
過了一會兒,蔡娘娘聽不到蔡小棠的回應,於是轉身一看,赫然看見她伏在地上,整個人也頓時呆了。蔡娘娘不顧一切,拋下手裡的稻禾,立即慌張地走到蔡小棠的身邊。
「小棠,你怎麼了?小棠……」
蔡娘娘不停地輕推著蔡小棠的身子,希望可以弄醒她。但推了她好幾遍,還是不能把她弄醒,於是感到很彷徨。蔡娘娘不顧一切地跑回屋子裡,連忙將蔡小棠暈倒在地上的事情告知蔡伯伯,蔡伯伯聽到這個消息亦連忙跑到農田裡去。
看到伏在地上的蔡小棠,蔡娘娘和蔡伯伯二人都不知道應應如何地去做。最後,二人同心合力地抬起蔡小棠,返回屋子裡去。他們將蔡小棠小心翼翼地抬到她的床上,蓋上被子。
「……。」過了一天,蔡小棠睜開雙眼。「這兒是甚麼地方?」
「小棠,你終於醒來了?」在蔡小棠身邊的蔡娘娘聽到她的聲音,連忙地說。「這兒是你的房間,昨天中午我們在收割的時候你突然暈倒過去。」
「啊?我暈了嗎?讓我想想……」蔡小棠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天花板,想起了昨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你身體覺得怎樣了?」蔡娘娘緊張地說。
「我覺得額頭很熱。」
「你的額頭流很多汗呢。」這時蔡娘娘取來一條毛巾,輕輕地替蔡小棠把額頭上的汗水抹去。「我想你是發高熱,試試休息幾天,看看高熱會不會散去。」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蔡小棠的病卻沒有好轉的徵象。她的額頭仍然是感到熱熱的不停地流汗,身體的四肢感到無力。這樣子可令蔡娘娘和蔡伯伯非常擔心。由於他們害怕連續數天的高熱會病壞蔡小棠,但他們卻沒有足夠的金錢找大夫來看病。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們走到鄰家去求助。
戴娘娘知道蔡小棠病倒了,而且已經拖了那麼多天,於是願意替他們找一位大夫給蔡小棠看病。這個時候眾人都感到萬二分的高興。
「戴娘娘,我們久你的錢,在有生之年一定會努力地償還的。」蔡娘娘帶著萬二分的感激地說。
「不用這麼[感激,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個時候,戴娘娘才知道蔡家的生活很清貧,因為連找大夫的金錢也不能支付。「說實話,我對待小棠也好像是我的親生女兒一樣呢。她經常來我家和清風一同玩耍,還支持他努力地學習。」
當天,蔡娘娘和蔡伯伯連忙地跑到一家大夫的診所,找來了一位大夫。他們告訴大夫蔡小棠在農田裡暈倒、跟著發高熱的事情。而大夫亦跟隨二人走到屋子裡去。來到蔡小棠的床邊,大夫替她打了好幾遍脈,但仍察覺不到有甚麼異樣。
「大夫,小棠怎樣了?」蔡伯伯問。「不知道她的病是不是很嚴重?」
「這個真的很奇怪……」大夫站了起來,垂下頭說。「我替她打過了脈,她的脈很正常呢。」
「很正常?」聽到大夫的說話,蔡娘娘感到很奇怪。「會不會在甚麼地方弄錯了?小棠已經病了好幾天,但她的額頭不停地冒汗,而且她說身體仍然感到很熱呢。」
「我行醫四十年,甚麼病也看過,甚麼奇難雜症也難不倒我。但這位女子的病,似乎是……」大夫在這兒打了一個頓。
「似乎是……」蔡伯伯問。
「似乎是一個怪病啊!」大夫緊張地回答。
「怪病?怎麼會這樣的……」蔡娘娘不相信地說。
「她是小棠嗎?」大夫走到蔡小棠的身邊,細心地問:「小棠,嘗試想想,在你暈倒的時候,有甚麼事情發生?」
「讓我想想。那天,我和娘親就如平日一樣在收割,把稻禾紮起,沒有甚麼特別事情發生呢。」
「是這個嗎?」大夫再想了一想,繼續問:「那麼,你有沒有看見甚麼東西?或聽到甚麼聲音?」
「說起來,在我暈倒之前,我的雙眼感到漆黑一遍的。」蔡小棠努力地想著暈倒前她所看倒或聽到的事情。
「就只有這樣子?」大夫搖了搖頭,顯出束手無策的樣子。
「是的。」蔡小棠點了點頭。
「對不起,各位,似乎以我的行醫經歷,不能把這個女子的病因查出,更不能把它醫治呢。」
「大夫,怎麼會這樣的?」蔡娘娘感到很緊張地問。
「對不起,診金方面我可以不收……」這個時候,大夫正打算離去。
「等等,大夫。」蔡小棠用微弱的聲線說。「我記起,在暈倒之前,我看到有一條龍從眼前掠過。」
「一條龍?」聽到蔡小棠的說話,大夫感到很驚訝。
「那麼即是怎麼了?」蔡伯伯望著大夫,緊張地追問。
「龍,是代表國家、代表聖上。」大夫回答。「我想,還是找太醫診斷吧。」
「大夫,此話怎麼說?」蔡娘娘回答。「太醫只會為皇上治病,我們怎能找太醫呢?」
「對不起,本人實在無能為力。」說罷,大夫離開屋子。
在屋子裡各人都沉默著,不發一言。他們不知道怎樣才可以把蔡小棠的病治好。第二天,蔡娘娘和蔡伯伯二人都找來好幾位大夫,他們替蔡小棠打過脈後都說一切正常,根本沒有大夫能夠找出病因。
「難道真的只有太醫才能醫治小棠的怪病?」最後,蔡娘娘打破屋子裡的沉默,問。
「恐怕我們再這樣子地拖下去,小棠撐不下去。連日來她瘦了很多……」
「這個可不可以?」突然,蔡娘娘好像想到了一個辦法似的。「戴靖國是一位文官,不知道他能不能上書皇上,找太醫替小棠治病呢?」
「哎喲,娘娘,你怎麼可以說出這些話來的?」蔡伯伯連忙揮著手。「這樣真的會為難了戴家,他們在這些日子裡已經幫過我們很多忙。要他們找皇上,只會令他們添上更多的麻煩。」
「這個……」
第二天清早,蔡伯伯還在睡覺的時候,蔡娘娘醒過來。她望了望身邊的蔡伯伯,知道他仍然在熟睡中,於是靜悄悄地爬起床,獨個兒跑到鄰家去。可是,當她輕輕地把門關上的時候,關門聲弄聲了蔡伯伯。
「這麼早,娘娘打算到哪兒呢?」蔡伯伯心想,但不消一會他心裡已知道蔡娘娘打算到哪兒和做甚麼。
沒錯,蔡娘娘想找戴娘娘幫忙,祈求她可以托戴靖國向皇上請求太醫。這時她已站在戴家門前,舉起右手用力地拍門。
「蔡娘娘,這麼早的?」戴娘娘打開大門,看到對方,於是問安。
「戴娘娘,我有事求你……」蔡娘娘一邊說,一邊彎膝跪在地上,而且向對方叩頭。「請你答應我。」
「蔡娘娘,快起、快起……」看到對方突如奇來的舉動,戴娘娘覺得很奇怪。無論如何,她連忙地蹲在地上,扶起正跪在地上的蔡娘娘。「你不可以在我面前下跪的啊,你年紀比我大,人生經驗比我多,我受不起呢!」
「我不起來!」蔡娘娘堅決地要跪著。「小棠已經病了十多天,前前後後已經看過了不少大夫,但他們都查不出病因……」
「怎麼了?真有此事?」聽到這番說話,戴娘娘心裡感到有點兒難過。
「我怕,如果再拖下去,小棠她可能會……嗚嗚……」話還沒說完,蔡娘娘哭了起來。「我不想看到她這麼年輕便……嗚嗚……」
「但你在這兒跪著,我也沒有辦法令小棠的病醫好的。蔡娘娘,請快起……」
「不,大夫們說只有太醫才可醫治這個怪病,嗚嗚……」
「太醫?」
「……。」在這個時候,站在蔡娘娘身後不遠的蔡伯伯聽到她們二人的對話,看到蔡娘娘為了蔡小棠而下跪,雙眼不期然地流下眼淚。他亦走到戴娘娘跟前,下跪起來。「戴娘娘,是的,只有太醫才可把小棠的病醫好,求你……」
突然間,戴娘娘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她為了不要兩位年紀已經老邁的蔡娘娘和蔡伯伯一直下跪,於是答應他們的要求,會幫助他們求太醫。
「我會和靖國討論這事,希望他可以和皇上談及此事。但只是嘗試的,能不能找到太醫,我們也沒有辦法的啊。」戴娘娘說。
「這個我也明白,多謝你。」
「多謝你。」
※ ※ ※
結果,當晚戴靖國從宮中回家。戴娘娘將蔡小棠病倒了十多天的消息告知對方。戴靖國聽到蔡娘娘才蔡伯伯為了她而甘願下跪於戴娘娘跟前,不期然慨嘆了一口氣。
「唉……愛的偉大,不禁令人感到驚訝。蔡小棠只是他們收養的孩子,但一直以來,兩位老人家都對她無微不至,可以說比一般的父母親對自己的兒女有過之而無不及。」戴靖國仰望著天空,說。
「靖國,說實在,我也覺得你可以試試和皇上提及此事。縱使皇上未必答應,試一試總比空手坐著還要好。」戴娘娘走近他,握著他的左手,說。
「這個我也明白。正所謂不嘗試必會失敗,肯嘗試未必失敗。」戴靖國雙眼望著妻子,堅決起說:「我明天回宮一定會向皇上提及蔡小棠的怪病,和懇求皇上可以傳召太醫替蔡小棠治病。」
「多謝你……」聽到相夫的說話,戴娘娘感到很高興。
第二天,如讀者所料,戴靖國獨個兒會見皇上,將蔡小棠的怪病告知皇上,希望他能夠傳召太醫替蔡小棠治病。
「啊?戴卿,真有這事?」皇上李君明聽到戴靖國的說話,驚訝地問。
「是的,聖上。」戴靖國低下頭,認真地說。「他們嘗試了很多辦法,也是到了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托我向皇上求助。」
「唔,讓我想想……」李君明打量了一會。「你是說,那個蔡小棠在暈倒的一剎那,曾經看到一條龍在眼前掠過,是吧?」
「回聖上,是的。」
「是真的嗎?」這個時候,李君明想起自己在兩年多前亦曾試過在狩獵的時候暈倒,當時亦是雙眼看到有一條龍在眼前掠過。「這真的奇怪……」
「聖上,請恕微臣斗膽問:看到一條龍在眼前掠過,有甚麼怪呢?」
「這個……」李君明清楚知道自己沒曾向任何人談及過看到金色的龍從眼前掠過的事情,最後他還是不打算告訴戴靖國。「沒有甚麼。」
「那麼,聖的意思是……」
「好的,戴卿,傳太醫不是一個大問題。」李君明認真地說:「但我有一個條件,待蔡小棠病瘉後,我要見她。」
「是的。待她病瘉後,我一定會帶他到宮中的。」
「那麼,請在這兒等待片刻……」說完,李君明轉身走到書房,提起毛筆書寫著。
「微臣遵旨。」
跟著,李君明親自下旨書,派一名太醫跟戴國前往蔡小棠家,為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