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赴京考試
〔四年後〕
「看我的!」距離皇宮不遠的森林裡,現時已是二十歲的李君明如往日一樣,與父親李大業和一干守衛正在狩獵。他騎在馬上射出一枝箭,只聽到「啾」的一聲,箭直射中一隻灰兔子。
「哈哈,君明,你的箭法進步了不少呢。」這時李大業感到很開心,還拍著手稱讚他。
「太子,這幾年來你的箭法實在進步得非常快,恐怕再過幾天我們也追不上……」
「言重了。」李君明在腦海浮現出幾年來每天在宮中辛勤地練習騎射的情境,臉上不期然露出一個笑容。「是日子有功吧。」
「不知太子下一個目標是甚麼呢?」一位守衛問。
「我希望能夠練得更加強壯些,可以單手提起大弓箭。」李君明望望手裡的小型弓箭,回答道。「說實話,你們很強,能夠一手提起弓,一手發弘把箭射出。」
「其實聖上的箭法才是一流的……」
「啊?父皇,是真的嗎?」
「哈哈哈,才不是呢。」李大業笑說回答。
「可否讓我開開眼界?」這時李君明感到好奇地問。而其他守衛亦附和起來。
「那麼好吧。」這時,李大業從馬上提起弓箭,向著樹幹上射去。「看我的……」
「父皇,射失了吧?」看到那枝箭牢牢地插在樹幹上,而樹旁的一隻白兔子立即慌張地逃走,李君明沉著氣說。
「不,李太子,皇上不是在射白兔……」這時一位守衛在李君明耳旁說。
「皇上,你的箭法的確厲害,可以說是到了百步穿楊的境界。」
「此話何說?」眼見自己父親是向著兔子的方向射去,明顯是射失了,但各人都投以讚賞的眼光,李君明感到莫名其妙。
「哈,眾人都過賞了。恐怕還須要努力練習一段日子才可以到達百步穿楊的境界呢。」
「父皇,我不明白。」李君明騎著馬走近李大業的身邊,問。
「哈,感到摸不著頭腦嗎?」李大業望望李君明,繼續說:「試試走到樹幹旁看看。」
「是的……」這時李君明騎著馬兒,走到樹幹旁,看到那枝箭穿過一塊葉子直插在樹幹上,他整個人嚇了一跳。「甚麼?」
「君明,怎樣了?」
「……。」李君明騎著馬返回李大業的身邊。「父皇,你的箭法的確厲害,恐怕孩兒練習多一百年也不能像你一樣。」
「不,只要你努力,勤加練習,一定也可以像我一樣。」李大業認真地說。
「另一方面,為何眾人都知道你射中了葉子的?」李君明百思不得其解地問。「我一直以為你在射兔子呢。」
「是因為你太在意那隻兔子。」這時其中一位守衛向李君明回答。「在皇上射出一枝箭之前,我們看到有葉子從樹上掉下來,所以知道皇上的用意。」
「原來如此。」李君明佩服得五體投地地回答。「我心中只有兔子,而你們心中卻有葉子。」
「……。各位,我們現在回宮吧。」這時李大業感到胸口有點兒痛,於是向眾人說。
「是。」
就在這時,李君明看到父親的額上流出很多汗,於是感到很奇怪。他並沒有立即上前詢明父親,恐怕會驚動其他守衛。
「奇怪了,現在已經是冬季,我們只是在策騎馬兒狩獵吧,為何父皇會滿頭大汗的?」
從這時開始,李君明在狩獵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留意父親的一舉一動。如他所料,每當李大業滿頭大汗的時候,他都會立即傳旨意要回宮。
幾個星期後的一個晚上,李君明獨個兒走到父親李大業的房間。這時,他亦看見母親唐月玉和妹妹李映雪在房間內。
「母后、映雪,你們好。你們也在這裡呢。父皇,不知召見孩兒有甚麼要事?」
「君明,你好。」唐月玉向李君明說,但她臉上顯得有點兒不安似的。
「哥哥,你好。」看見李君明,李映雪有禮貌地回答。
「君明、映雪,這麼晚還召見你們,是因為有要事和你們二人商討。」李大業臉子變得認真起來,這亦令兩位兒女感到有點兒緊張。
「爹爹,不知是甚麼要事?」
「實不相瞞,這幾天我的胸口感到很痛,就連宮中幾位太醫看過了也查不出原因。」李大業舉起右手放在胸口上,揉了揉,繼續說:「這個痛的感覺這幾天變得厲害起來。」
「……。」眾人聽到後都靜默起來。
「今晚和月玉商討過後,我覺得,現在是時候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李大業望了望唐月玉,又望望兩位兒女,說。
「爹爹,為何你一直胸口痛不告訴我們?」李映雪問。
「是因為怕你們二人擔心,而且你們二人年紀還小嘛。」唐月玉答。
「是的。」李大業說。
「……。」李君明只是一直沉默著,並沒有說甚麼話。
「說實在話,我也開始年紀老邁,況且在宮中每天都要應付很多事情,身心都極度疲勞。」李大業站起來,走到唐月玉的身旁。「或許胸口痛是一種徵兆,示意我是時候要休息,不用再理會國家大事。」
「不……不要亂說這種話。」唐月玉感到有點兒不安,左手輕撫著李大業的背,說。
「是的,父皇,你平日身體那麼健壯,而且箭法一流,怎麼會是年紀老邁呢?」
「爹爹,你每天都要處理各大大小小的事情,日理萬機,如果你要休息一會,誰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呢?」
「我想了好幾天,君明已經是成年人,平日又那麼勤奮用功,應該可以勝任我的位置的。」
「父皇,我根本沒有本事處理國家大事,而且我才二十歲吧了,恐怕對宮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國家的事情還是一概不知。」這時李君明蹲在地上,低下頭說。
「請平起。其實一直以來我也能夠令國家太平,人民生活安定,是因為我有一句口訣。」李大業說。「要相信自己,要相信你的謀仕,要相信你所揀選的文武百官。」
「爹爹,我現在才十六歲,還是不知道我又可以幫到甚麼忙呢?」
「映雪,雖然你才只有十六歲,但我相信將來的你也可以輔助君明一把、提供意見和策略。你要勤奮認真,努力學習。」李大業認真地說。
「要知道,一個人的思維是有限的,只有多提問、多接納其他人的提議,再對事情加以分析,這樣才可以選取最佳的方式去把問題解決。」這時唐月玉說。
「月玉說得對,說實在很多時候我也得到月玉的幫忙,才可以對國家大事應付自如。」
「我明白了。」此時李君明站了起來,認真地說。「父皇,我答應你,將來一定會用心治國為民。」
「我也是的,我一定會輔助哥哥,將來一定會令國家變得更加強壯,人民變得更加富蔗。」
「哈哈哈,就憑你們二人的說話和氣勢,我對你們充滿信心。」
跟著的幾天,李大業在宮中吩咐著李君明陪伴左右,他用心地教導李君明如何從政,和介紹宮中的各位文官給他認識。同時間,宮中各人都很樂意輔助李君明。這一刻的他,感到若驚若喜。驚的是自己日後要開始肩負起為國為民的責任,這個擔子可是不輕的啊;喜的是父親和各位宮中的官員都很接受自己,他們願意從旁指正。
說起來也奇怪,在很多歷史書本的記載,很多皇帝近身的官員都愛說閒言閒語、互相說是非和勾心鬥角等。但在他的心目中,其他官員都很服從皇上,他們根本沒有說閒言閒語的動機,各人都是為了國家的利益著想,根本沒有任何私人恩怨。
「孩兒,經過幾個星期,你在宮中學習或體會了甚麼事情?」這天晚上,李大業獨個兒和李君明在一間書房內閒談。
「父皇你好,我在這幾個星期裡,體會到父皇的治國能力和處事方式,遠遠比歷史上的皇帝優勝。」
「哈哈哈,是這樣嗎?」李大業閉上眼開懷大笑,跟著又睜開眼望了望李君明,問:「何以見得呢?」
「是這樣的,我發覺各位官員都對你非常敬重,而且他們在宮庭上商討大大小小的事宜時所提出的論點和解決方案都非常有建樹。」
「……。」李大業沒有任何回應,繼續聆聽兒子的說話。
「而且,眾官員間的和睦氣氛,我看不出有任何絲毫勾心鬥角的態度。」李君明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樣子。「說實在話,父皇,不知道你的治國方針是怎樣的呢?」
「這個嘛,我想我是曾和你說過。」李大業望著兒子,回答道。
「你曾經和我說過?」李君明雙眼望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回答:「是不是幾個星期前的一個晚上?」
「沒錯。」李大業點了點頭,說。「那麼,你還記得我向你說過甚麼嗎?」
「要相信自己、要相信謀仕,要相信所揀選的文武百官。」
「如果你能夠把這句說話銘記於心中,無時無刻都提點自己,相信任何人、相信自己,你也一定能把國家治理得很好的。」
「多謝父皇的提點。」
一個星期之後,他們如往日一樣到森林裡狩獵。不知為甚麼,在打算騎馬離開宮庭的時候,李君明看到自己的馬兒發難,不停地狂跳。眾人都感到很奇怪。
「我的馬兒怎麼了?」李君明走近馬兒,撫摸牠的身駒,說。
「太子,小心受傷。」其中一位守衛看到李君明的舉動,連忙出言勸告。
「這個不打緊的,我自有分數。」這時李君明放下手上的弓和箭,在馬的耳邊細語一番。眾人都互相望了望一眼,感到很詫異。
這個時候,馬兒平靜下來,而李君明亦提起弓箭策騎上去。無論如何,他有一個不祥的感覺。
「父皇,我想今天我們還是留在宮中吧?」最後,李君明望向李大業,說了一句話。
「孩兒,怎麼你會有這個想法的呢?」李大業感到好奇地反問。
「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我怕今天會有事情發生。」
「這個不用擔心,我們一群人出外,就像平日一般,沒有任何事情會發生的。」
「是的,我們一定會保護聖上和太子的。」眾守衛異口同聲地說。
「……。」聽到各人都覺得沒有任何事情會發生,李君明仿似感到自己太多顧慮吧了。
最後,眾人開始離開宮庭,朝森林的方向進發。李君明一直擔心會有不祥的事情發生,他無時無刻都小心翼翼地環顧四方。大概過了兩個時辰,李大業開始感到疲倦,於是下旨打道回宮。
正當李大大業騎著馬兒轉身的時候,不知從何處射出了一枝鐵箭出來,枝頭直插進他的左胸口。
「呀──」就在這個時候,李大業人臥馬翻,跌在地上。
「父皇──」看到這個情境,李君明連忙大叫。
「快護駕!」
其他守衛紛紛圍著李大業和他的馬兒。突然間,很多鐵箭從四面八方射過來,李君明知道自己和眾人都中了伏。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有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從遠處走近,仿似想包圍著他們。
「太子,不要理會我們,快些逃跑……」這時一位守衛說。
「我怎麼可以離開父皇和你們,獨個兒離開?」李君明感到很緊張地回答。
「不,看他們的樣子,是有計劃地伏擊我們的,你一定要安全離去。」這時李大業勉強地回答。「孩兒,快些離去……」
「但……」
「這是一個聖旨。」李大業繼續說:「快逃!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
「……。」這時,李君明低下頭,不發一言策騎著馬兒頭也不回地飛奔離開。
「哈哈哈,你以為讓兒子離貽d,他便可以生存嗎?」這時,其中一位黑衣人除下頭套,說。「我們早已派人包圍森林通往宮中的路子,恐怕他有命子逃跑,沒有命子回到宮裡。哈哈哈!」
「你……你是何許人?」李大業按著插著鐵箭的胸口,說。他不敢把箭拔出,不然傷口一定會血流如注。
「哈,似乎在這十六年你已把我忘記了呢。」黑衣中繼續說。「還記得在十六年前明山村莊,是誰人放火燒你們家的嗎?」
「是你?陳元震……」看到黑衣人的臉容,李大業隱約記起十六年前發生在明山村莊的事情。突然間,當時所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
「哈哈哈……」果然,他就是十六年前人稱陳主帥的陳元震。「多謝你當時放我一條生路。」
「……。」這個時候,李大業腦海裡浮現出當時的一件事情。
※ ※ ※
〔十六年前〕
「各位弟兄,我們一起衝呀!為我的國家和人民努力。」
「衝呀──」
那時各國的人民為了對付腐敗的國家都紛紛謀反暴動。經過好幾天的暴動,最後,李大業和其他弟兄把隋朝的皇帝殺死,還把陳元震生擒起來。
「李大業,請饒恕我一死,我也只是為隋皇效命。請相信我,我將來一定會重新好好做人的……」陳元震跪在地上懇求地說。
「大業兄,這個敗類好讓我一刀把他除掉。」
「小二,我想,我們還是放他一條生路吧。我們沒收他的所有財產,以他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再作奸犯科的。」
「但這個嘛,放虎歸山,必有後患。」
「但脫了牙的老虎怎樣也不會作惡的吧?」李大業說。「而且我們沒有必要把所有人殺掉,要治國必先治民;要治民必先治心。」
「多謝李兄,多謝李兄……」陳元震連忙道謝。
※ ※ ※
「哈哈哈……」陳元震大笑起來。「誰知道脫了牙的老虎仍可以用爪去作惡呢!」
「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當年放你一條生路,是希望你可以改過自身,會好好做人。怎知道你不但沒有珍惜這個機會,還繼續作壞事。咳咳……」這時李大業口裡吐出一口鮮血。
「怎麼了?」陳元震走近李大業,這時其他守衛因身上都中了好幾枝箭而無力反抗。「到了現在還向我說教嗎?」
最後,陳元震拔出一套長劍,在眾人面對將李大業殺害。就在這個時候,在宮中坐著的唐月玉心裡突如其來的一跳,她按按胸口,感到有點兒不安。她站起來,打開窗門,望向房間外的天空,蔚藍的天空伴有幾遍白雲,風和日麗。
另一方面,李君明策騎著馬兒趕忙回宮,他頭也不回,只是集中精神向前走。正如陳元震所說,原來早已有幾位騎著馬兒的刺客在路口守候著李君明。
「喝──」看到有幾名黑衣人站在前方不遠處,李君明立即將馬繩一拉,把馬兒停下。
「……。」幾名黑衣人開始策騎著馬兒朝李君明的方向走過來。
「……。」看到他們的服飾,就像剛才埋伏襲擊父親的一樣,李君明心知有點不妙。他不假思索,立即騎著馬向左方逃走。
如各位讀者所料,刺客們亦追著李君明。他們在森林裡穿梭,經過一番的追逐,李君明調頭向後一望,知道他們漸漸追上來。
「可惡,怎麼他們的馬兒會比我的馬兒快的呢……」李君明感到有點兒莫名其妙,其後,他知道自己背後一直揹著一枝弓和數枝箭。「好的,這一回我一定要成功。」
李君明左手拉著馬繩,右手從背後取出弓,跟著以左手勾著馬繩提著弓。最後,他以右手取出一枝箭,還套在弘上。平日的他在狩獵時總是要將馬兒停下,用左眼把獵物瞄準後才放箭,但這一刻的他,根本沒有機會將馬兒停下來,更何況是用左眼去瞄準呢。
「父皇,請你祝福我……」
李君明眼也沒眨地放出一枝箭,只聽到「啾」的一聲,其後便是一位刺客從馬上墮下來跌倒在地上的聲響。沒錯,他中箭了。跟著又是一輪的追逐,李君明又射出另一枝箭,這時又有一位刺客中箭而倒在地上。
過了一段時間,李君明已將那幾名刺客射跌,他騎著馬兒趕返回宮。回到宮中,他不由分說立即統率一支軍隊向森林的狩獵場出發。來到一棵樹前,他看到李大業的身體被懸空吊在樹上,立即大叫了起來。
「父皇──」李君明立即從馬上跳下來,他以輕功走到樹上,把繩子解下來。
「……。」這個時候,軍醫走上前替李大業打脈,各人只見軍醫搖了搖頭,嘆了二口氣。
李君明立即跪在地上,其他士兵亦跟著他一同跪在地上。此刻的李君明,雙眼眼角流下一串一串的淚水。
※ ※ ※
〔五天後,早上〕
戴清風和蔡小棠如平日一樣走往農田裡準備耕作,但當戴清風見到對方的時候,他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大粒米,早晨呀!」蔡小棠投以一個微笑地說。
「……。」戴清風望著蔡小棠,欲語無言。
「你今天身體感到不舒服嗎?」蔡小棠走近他,問。「好像比平日有點兒不妥的呢。」
「皇上駕崩了……」戴清風低下頭,細語道。「昨晚我爹從宮中得知這個消息,跟著告訴我。」
「怎……怎會這樣的?」聽到這個消息,蔡小棠感到很詫異。
「好像是比刺客暗算的,現在,皇上的兒子被封為國皇。」戴清風解釋道。「而皇上為了趕快加強國家的知識份子和提拔人才,他下旨兩年後將會在許昌舉行一個科舉考試……」
「……。」蔡小棠保持著沉默,靜靜地聽戴清風說話。
「小棠菜,從明天開始我不用下田耕作,我爹說我已經成年,現在亦是時候開始為國家做點事。」戴清風臉上露出有點兒不捨得的表情。「他想我在這兩年時間用功學習,希望在科舉考試中舉。」
「是……是嗎。」聽到戴清風的說話,蔡小棠低下頭,望著地上的一塊小石子,說。「那麼,你要用功學習,我祝你成功。」
「小棠蔡,對不起。」
「為甚麼向我道歉呢?你沒有做錯事。」這時蔡小棠將右腳踢著那塊小石子。
「我不能和你在田裡耕作。」
「這個不打緊的。」蔡小棠抬起頭,對著戴清風展現一個微笑,但她笑得很勉強。「我會慢慢習慣的。」
「是嗎……」
「那麼,你中舉後會回來的嗎?」
「我爹說如果我中舉,必定會在宮中為皇上效力,就像他現在是一位文官,很多時候都不在家。」戴清風感到有點兒不愉快地說。
「即是說,如果你中舉了,很難會有時間回來探望我的了吧?」
「不,我一定會回來探望你的。」戴清風投以堅決的眼光,說。
那個早上,蔡小棠並沒有說甚麼話,只是埋頭在農田裡耕作。好幾次戴清風想逗她說話,但看見她那樣的舉止,他根本不知道從哪兒找話題來說。午膳的時候,他們二人仍是默默不語,蔡伯伯和蔡娘娘看到二人的舉止,心裡想這二個小傢伙又在吵嘴。
午膳過後,戴清風和蔡小棠各自返回農田裡耕作。
「看來清風又不知道做錯了甚麼事情令小棠不高興。」看到二人的背影,蔡伯伯對蔡娘娘說。
「不用替他倆擔心的,過幾天應該沒有問題。」蔡娘娘投以一個微笑。
「哈哈,說起來,小棠的性格真得很像小時候的你。」
「你這個老傢伙,小時候的你很像那個清風才對,經常開罪我,令我不開心呢。」蔡娘娘用右手撐著自己的腰,投以一個微笑。
……。
這樣,一天很快地過去了。戴清風就在無言語下獨自返回家裡。晚上,他在床上輾轉反則不能入睡。一方面想如何準備兩年後的科舉考試,一方面又想將來的發展路向,這刻的他,百感交集。
第二天,蔡小棠獨個兒在農田裡工作,她看不到戴清風的影子,心想有點兒不高興。好幾次她都站在一角,偷偷望向他的房子,希望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但呆呆地站了好一陣子,總是看不到戴清風的影子,蔡小棠又會失望地低下頭耕作。
其實,在屋子裡的戴清風偶爾亦會從房間裡望出窗外,他總是看到蔡小棠認真地埋頭耕作的樣子。
「怎麼了,清風呀清風,你要專心些,學習的時候不可以分神啊!」戴清風自言自語起來。
黃昏的時候,蔡伯伯先返回家裡準備做飯。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不知怎的蔡小棠這天感到萬二分的疲勞,她跟著蔡娘娘一同返回屋子裡。
「小棠,你今天好像很不快心的,是不是有心事?」蔡娘娘慈祥地問。
「沒甚麼,娘親。」
「哈,我已經撫養你十六年多,你有沒有心事我哪會不知道的呢?」蔡娘娘掩著嘴鮮說。「小棠,是不是清風那小子做了一些令你不快樂的事情?」
「不,娘親。」這時蔡小棠沒有向前走,只是站在地上。「只不過……」
「……。」看見站著的蔡小棠,蔡娘娘亦站著並沒有向前走。
「嗚嗚嗚……」不知怎的,蔡小棠哭了起來。
說實在話,這是蔡娘娘第二次看見她哭的。第一次,是在池溏裡初次發覺盛著蔡小棠的搖籃。說也奇怪,一直以來蔡小棠都是一位堅強的女孩子,無論遇到了甚麼事情,如四歲的時候告訴她她自小便被親父母遺棄、生活再怎樣的苦,她也不曾在蔡娘娘跟前哭過或流淚過。
這個時候蔡娘娘感到,戴清風這個小伙子在蔡小棠心中有著一個重要的位置。
「我的好孩子,不要哭。」蔡娘娘朝蔡小棠走前兩步,將她擁在自己的懷裡。
「嗚嗚嗚……」這時蔡小棠哭得更加厲害。
「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會令你如此動情的呢?」蔡娘娘一手輕撫著蔡小棠的背,一手輕按她的頭髮。
「大粒米要離開我,他要赴京考試……」蔡小棠仍控制不著自己的情緒,繼續哭著。「嗚嗚……」
「傻孩子,赴京考試不好嗎?將來當一位好官,為國家效力。」蔡娘娘解釋著。「畢竟,清風生於文官世家,父親靖國又是文官,想自己的兒子為國家做事。」
「嗚嗚……」蔡小棠仍然是哭著,但明顯沒比之前那樣厲害。
「我想,沒有人願意下田工作一輩子的。況且,清風和你一樣已經是成年人,也應該為自己的將來計劃一下。」蔡娘娘解釋著。「說起來,因為我和伯伯是窮人家,一直以來不能夠給你甚麼的,就連學堂的學費也擔當不起,不然你也一定可以和別的孩子上學堂去。」
「娘親,多謝你。其實你和爹爹一直對我很好,如果不是你們收養我,或許我一做已不能在這兒站著呢。」這個時候,蔡小棠以左手拭了拭雙眼的眼淚,沒有繼續哭。
「既然清風將來要離開這兒赴京考試,現在還有時間見面,為何不珍惜這段的日子?」蔡娘娘繼續說:「有一個美麗的回憶,讓自己沒有遺憾嘛。」
「娘親,我明白了……」
用過晚膳後,蔡小棠鼓起勇氣,走到戴清風的房間去。
「似乎小棠也長大起來,她有意中人。」看到蔡小棠離開屋子,蔡娘娘對蔡伯伯投以一個微笑。
「呵呵呵……」聽到蔡娘娘的說話,蔡伯伯暗笑了起來。「你說是鄰家的清風吧?」
「唉,但他將要赴京考試,一去不知多久才會回來呢。」蔡娘娘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小棠的一生真是可憐,真希望不久的將來,她能夠過著愉快的生活。」
「說起來,我們在這十幾年也給了她最多的關懷,總算對得起她,對得起她的親生父母吧。」
「是的。」蔡娘娘望望蔡伯伯,不知道應該說些甚麼話。
而這個時候,蔡小棠站在戴清風的房間門外,聽到他在背誦詩詞,於是不打擾他。站了一會兒,她的雙腿感到有點兒酸軟,是因為白天的時候耕作了一整天而感到疲倦吧。最後,她靜靜地坐在房間門外。
「你好,小棠。」過了一會兒,戴娘娘雙手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有一壺熱茶,正想走進房間給兒子熱茶喝喝。戴娘娘看到蔡小棠呆呆地坐在門外,於是蹲下身子,悄悄地和她耳語。「是在等清風學習完畢吧。」
「是的,戴娘娘……」蔡小棠點了點頭回答道。
「……。」這時,戴娘娘將盤子端給蔡小棠,向房間望了望,又向她投以一個微笑。
「是的。」蔡小棠明白戴娘娘給自己一個機會,可以走進房間端熱茶給戴清風,於是感到很開心。
蔡小棠站了起來,輕輕地接過盤子,走進房間裡去。
「大粒米……」
「……。」這時戴清風望到站在門旁的蔡小棠,她雙手正提著一個盤子對著他展示了一個微笑。「小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