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

　　「expoze’! expoze’! expoze’……」在首場的表演臨完結的時候，在舞台下傳出觀眾的拍掌和吶喊聲。

　　「多謝各位的支持，我們感到很開心，沒想過第一次正式上台演出，有這麼多的支持者，多謝你們……」在舞台上，其中一位提著結他的男歌手說。「我知道，現在我們的首場演出將要完結，有點兒捨不得，我們不想離去。」

　　「 expoze’留下來！ expoze’留下來！ expoze’留下來……」眾觀眾再次叫嚷起來。

　　「在臨完結前，我們都想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能夠接納。我們的一位好朋友前天從外地回來，可是現在又離開了我們。」他繼續說。「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否聽到我這一番話，但我們仍願在此為他演出下列的一首歌曲，希望他能向自己的一位好好好朋友說出心裡的那一句說話……是哪一句？他一定知道的……」

　　一．　背棄理想

　　〔一九九五年九月〕

　　「唉……這個暑期又像以往一般，無聲無息地過去，天天只顧著玩耍，暑期功課還沒做完呢！」

　　「我和你也是差不多，但好你一點點，還欠三科暑期功課……」

　　「嘩！你這個暑假做甚麼呢？平日的你不是這樣的。」

　　「我全家去旅行嘛。」

　　一路上，程善聽到幾位低年級的學生在談著這些事情，他微笑起來。他微笑的表情被與他一同同行的浩雲看見了。

　　「程善，你笑甚麼呢？」浩雲問。

　　「你聽到剛才那兩位低年級同學的對話嗎？」

　　「我聽見，但為甚麼？」

　　「我想起了幾年前的我們，亦是和他們一樣呢！」程善笑著說。「這麼快便七年……」

　　「是呀，時間過得很快。轉瞬間我們很快便要畢業。回想起來，這些日子也真的頗為浪費，一點也不加以珍惜，一事無成……」

　　「不是的，至少我們擁有一班好朋友……」

　　「誰是你們的好朋友？」程善還沒有說完，從他身後閃出一個身影，問他。

　　「啊，沒有很多，我們的好朋友有浩雲啦、康誠啦、康勤啦、文祝啦、智安啦，和芷璇……」原來那身影是程善和浩雲的其中一位好朋友，程善看見他，於是邊數著自己的好朋友邊答道。

　　「哈，那麼滄瑜呢？他不是你們的好朋友嗎？」滄瑜問，而他是知道程善故意沒說出他的名字。

　　「當然不是啦！」程善笑著說。「他是我們的敵人，不要接近他……」

　　「哈哈……」浩雲也笑了出來。

　　「喂，你們笑甚麼呢？」回到學校，他們遇見康誠，康誠看見他們都笑著，於是問。

　　「沒甚麼，我們正在對不要接近你……」浩雲說。其他人更笑得厲害，康誠感到很奇怪。

　　各人開始一段新的學年新生活。到了學期中，他們不約而見地想組一隊樂隊，在課餘的時候一同玩玩樂器、唱唱歌。

　　「滄瑜，我說是真心話啊。」康誠說。

　　「我的也是呢！」滄瑜答道。「認真的，不是只是一時間的貪新鮮，三分鐘熱度是不好的。」

　　「我也同意滄瑜的說法，一旦組合起來，一定要最到最好、最後。」浩雲說，而各人也點頭。

　　「那麼，我們的樂隊正式成立。」康誠說。「我喜歡彈電子結他。」

　　「我彈電子琴啦！我喜歡彈琴……」程善說。

　　「我亦玩結他，但不一定要電子結他。」滄瑜說。

　　「我打鼓啦！」智安說，而他兩手亦做出打鼓的手勢。

　　「好啊！那麼我們便可以組成一隊很好的樂隊。」康誠說。

　　跟著，他們真的認真起來，各人也儲錢起來。過了個多個月，總於儲到足夠的金錢，各人也滿懷希望地買自己喜愛的電子樂器。

　　可是，在這些日子，程善的各科成績漸漸退步，尤其是生物科。他的父母很不高興。

　　「媽，我今晚要往康誠家過夜。」程善執拾好一切，然後對在房間裡的媽媽說。

　　「不可以。」媽媽立即從房間走出來，大怒。

　　「為……為甚麼？」程善呆起來，因為他萬萬也想不到媽媽會不准他離開的。「一直以來我也可以……」

　　「因為，自從你和你的那班所謂的朋友一起沉迷於音樂而成績退步，所以我和你爸也商討過，你不可以再和他們一起玩音樂。」

　　「不，我今晚一定要去，因為我早已答應他們，我是不可以毀約的。」

　　「如果你真的走出去的話，你以後也不要回來。」媽媽大怒了。「你試試看，我是說真的。」

　　「……。」程善覺得很奇怪，為何平日一向是風平浪靜的，今天卻變得異常不同。

　　無論如何，程善還是提起電子琴，離開自己的家。

　　「程善，你今晚遲到呢？」智安看見程善趕來，問。

　　「是，是交通擠塞。」

　　「不要說這些，我們練習吧。」

　　「……。」那晚，程善沒多出言，其他人也覺得有點兒不妥。

　　「程善，你不舒服嗎？」康誠問。

　　「還是你有事？」滄瑜亦問。「如是的話，說出來聽聽，看看我們是否能夠幫得上忙。」

　　於是，程善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出來，各人也感到不安。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家庭問題。頓時也不知道該怎樣去應付。

　　「那麼，你打算怎樣？」滄瑜問。

　　「我……我也不知道。」程善更加感到不快樂。「其實，我相信我的成績並沒有退步。你們知道的，全班同學也面對著和我一樣的情況……」

　　「其實，你的父母只是看分數，而不是看整體的變化。」智安說。

　　第二天，當程善攜著電子琴回家，一進入家中，看見自己的父母坐在廳中等著他。

　　「爸，媽……」他邊說邊放下電子琴在自己的書桌上。

　　可是，他的父母卻沒有說話，立即走在他的書桌旁，跟著提起他的電子琴，狠狠地拋向地上。這一刻，程善呆了，他看見地上的零件碎片，看見他和自己好朋友一起辛辛苦苦才儲夠金錢來買的電子琴碎片，他感到很憤怒。

　　「為甚麼？」他大聲地問。但可是換來的卻是父親的右手掌摑。

　　「我早已說過，你不可以和那班豬朋狗友一起，但你偏偏又不聽，我們沒法子，只好用這一方法去對你。」媽媽說，而程善一直站著，他用左手揉著自己的左臉。

　　「……。」

　　跟著，程善一聲不響地離開他的家。他在電話亭致電話給滄瑜，滄瑜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最後，程善暫住在滄瑜的家中。

　　「我想，我不能和你們一起組樂隊……」

　　「我明白。那麼，你會努力地學習生物科，然後當一位醫生嗎？」滄瑜問。

　　「我的志願並不是想成一位醫生，醫科並不是我的興趣。」程善認真地說。「我不會成為一位醫生的，我要修讀資訊工程，這是我的理想。」

　　「我支持你的。」滄瑜拍拍程善的背，說。「但是，你該怎樣去應付你的父母呢？」

　　「或者……」程善心想著，似乎他一直也沒有想過滄瑜所提出的這一條問題。「我可以用心地學習生物科，但自己亦學習其他的科目。」

　　「嘩……」滄瑜嚇了一驚。「你打算扮一個雙重身分的人？」

　　「是。」程善點頭。「只有這個方法才可以解決目前的問題。一旦我修讀了別的學系，米已成炊，他們也會沒我的法子。」

　　「唔……」

　　「除這個方法外，我想不到其他……」

　　「但雙重身份是很難做到的，你要兼顧很多方面的問題。」

　　「我也知道，只要你們是支持我的話，我有信心。」

　　另一方面，智安一直幫忙家裡的生意，他的家是一所商店，閒時他會替家人送包裹到別的分司。

　　「阿智，你送你箱玻璃住三姨那裡，但要小心些。」智安的父親對他說。

　　「沒問題。那麼你想我踏自行車或是步行去呢？」智安答道。

　　「隨你喜歡吧。」

　　「那麼我踏自行車啦，較快。」說完，智安將那箱玻璃放在自行車的後方未端的空位，用繩子纏緊，自己再坐在車上，開始踏走。

　　他如常地在街上走著，可是在某一個轉角位，突然走出了一隻小狗，他為了不要撞倒小狗，於是立即向左閃。與此同時，他向左轉衝出馬路，看見有一輛貨櫃車從前方迎面駛過來，他又立即右轉。

　　可是，小狗最後還是給撞倒。他失去了重心，自行撞向牆上，他只感到自己被那些玻璃碎片重重地壓著。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