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今天的天氣很好

　　〔一九九七年四月〕

　　黃昏，在一個公園裡，一對青年男女正手拖著手漫步著，最後走到一棵大樹旁，二人停下來。女的輕輕地挨在樹旁，男的正在凝望著他，傻笑起來。

　　「祝，幫我拍一張照片可以嗎？」

　　「萌，當然沒問題。」文祝笑著地提起照相機，說。「笑笑……」

　　「哈哈。」萌妍笑了起來。

　　「你很可愛啊！」

　　「祝，對不起……」

　　「……。」突然聽到這一句說話，文祝整個人也呆起來。「萌，你為何會這樣說？」

　　「我……」萌妍低下頭，吞吞吐吐，但最後仍鼓起勇氣說出來。「我下星期要離開香港。」

　　「萌……」文祝顯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對不起，我一直也沒有告訴你。」

　　「哈哈哈──」文祝大笑了起來，拍拍自己的頭，說：「你騙我的。」

　　「是真的，而且我又不是那些愛說謊話的女孩。」萌妍抬起頭，凝望著文祝。

　　「為……為甚麼？你為何要走？」

　　「我也不知道，對不起。」她再次低下頭。

　　「那你為何一直也不告訴我？為甚麼？」文祝開始緊張起來了，他握著萌妍的雙手。

　　「我想二人有一個愉快的結束。」萌妍鬆開文祝握著他的雙手，續說：「我知道我這樣做是很自私，對不起……」

　　「萌！萌……」看見萌妍的身子漸漸往後飄，文祝大叫。可是，她的身影仍是慢僈地往後飄、變小，而最後亦消失掉。

　　※　※　※

　　「喂，阿祝，你醒醒……」

　　「……。」文祝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著，張開了眼睛，只見他身旁站著一位自己的好朋友，滄瑜。

　　「阿祝，你終於醒來……」滄瑜向他投以一個微笑。

　　「啊！」文祝嘆了一口氣。「原來我在造夢。」

　　「我們都知道呢！」突然從文祝身後站出來一位中史科老師的身影。「陳文祝，你上中史堂不單止睡覺，而且還造開口夢呢。你給我站在課室門外吹吹風。」

　　被這麼一說，全班同學也笑了起來，而文祝亦沒法子地硬著頭皮走到課室門外給罰站著。可是不久，放學鈴聲響起來，他走回自己的座位執拾書本。

　　「阿祝，唉……」滄瑜走到文祝的書桌旁，拍拍他的肩膀，搖頭嘆氣。

　　「我又睡了一整堂，而且亦造回同一個夢啊！」

　　「我知道。你剛才已經告訴給我們全班同學，大家也知道呢。」

　　「為甚麼呢？這幾天以來我也造這個夢兒，是否將會有一些特別事情發生呢？」

　　「不會吧……」滄瑜提起自己的書包，和文祝一同離開課室。「我想，這只是因為你最後每晚都很晚才睡，令自己終日都沒有精神，上課時又沒精打睬吧。」

　　「希望啦！不然我也不知道會有何事發生。」二人一路上走著，仍是談論著造開口夢一事。

　　「或者你今晚致電給萌妍，和她談談，看看她是不是要走。」

　　「我……」文祝吞吞吐吐。「並沒有勇氣啊。」

　　「不會吧……」

　　「真的。」文祝點頭。「而且也不知道該怎樣和她說呢？」

　　「試試找一些話題，再談下去吧。」

　　「就是找不到話題說下去。」

　　「咦？不是你這性格啊！平日的你總有很多東西說，又總會想出千奇百怪的計子來的；而且做事亦很大膽的，但現在卻……為甚麼呢？」

　　「唉……我也不知道，做任何事，就是做這些事情我卻沒有勇氣。」

　　「或許試試『呀，今天的天氣很好啊！是嗎？』為開場白吧。」滄瑜邊笑邊說道。

　　「你有病乎？」

　　「哈哈……只是說笑吧。」

　　最後，二人走到公共汽車站，停了下來。

　　「文祝，我到了，明天見吧。」滄瑜說。

　　「唔……」文祝看了看腕錶，說：「橫豎還有很多時間，我陪你吧。」

　　「也好。」

　　「是呀，明天放學後會來我家練習，你來嗎？」

　　「放心，我一定會到的。」

　　「好啊！」滄瑜大叫起來。而同時，一輛公共汽車正駛過來。「車來了，我們明天見啦！」

　　「咦？你平日不是乘這號碼的車子的，滄瑜，你打算去哪兒呢？」

　　「芷璇病了，我要去探望她。」滄瑜邊上車，邊說。

　　「啊……」文祝想了一會想，大叫：「買一束花給她吧！」

　　看見滄瑜向自己投以一個微笑，文祝獨個兒漫步回家，他的嘴還不停地哼著歌呢。回到家裡，發覺信箱有一封用白色大信封寄來的信，他拿起來，看了看。

　　「新加坡移民局？」文祝看見信封是由移民局寄來的，感到既驚奇又詫異，更不明白其中原因。他拿著信，跟著便開門進入屋內，他發覺媽媽正在廚房做菜。

　　「咦？今天這麼早回來？」媽媽看見文祝比平日早回到家裡，問。

　　「媽，為何新加坡移民局有信寄來的呢？」

　　「移民局？」

　　「是啊！你看看。」文祝把信遞給媽媽看。

　　「我記起來了，爸爸在兩個多月前寫信去申請取移民的相關資料。」

　　「……。」文祝還是不明白原因。

　　「現在也該為你的將來打算，將來你可以移民往新加坡。」

　　「甚……甚麼？」文祝嚇了一跳。

　　「阿祝，你沒事吧？」媽媽看見兒子的樣子，顯出擔心的樣子。

　　「我不移民！我要留在香港！」

　　「放心，我們不會強迫你的，你可以選擇移民或是不移民的。而且，移民証也只是為你一人申請，我們並沒有替文虹申請呢！」

　　「為何不替文虹申請呢？」文祝問。

　　「她是女孩子人家，終有一天要嫁人的呢！」媽媽認真地說。「當你日後發覺香港的前景並不好的時候，你可以移民往別的地方。現在也只不過是為你打算一下罷。」

　　「……。」文祝步出了廚房。「我不會走的。」

　　「現在你是這樣說，再過多一、兩年」你或許會改變主意呢！」

　　「……。」文祝自我搖頭。

　　第二天，在學校小息的時候……

　　「甚麼？荒謬！文祝，你是說笑吧？」聽到文祝的說話後，站在滄瑜身旁的康誠大聲地嚷道。

　　「康誠，是真的……」文祝不愉快地說。

　　「我想，過多兩、三年我便要離開這兒。」文祝臉上並沒有表情。

　　「……。」滄瑜一直也沒有說話。

　　「文祝，但……」康誠停了一會兒，繼續說：「當你離開我們之後，我們便會少了一位忠心聽眾，哈哈哈……」

　　「對不起，但我想你們可以把平日練習時候的情況錄下來，再寄給我。那麼我也可以欣賞到你們的練習和表演情形……」文祝投以一個微笑，但跟著各人也沉默起來。

　　「但你便看不到我們最新的練習了？」滄瑜終於也說出話來。

　　「或者，你們可以用國際網絡，那麼，大家天天也可以見面。」

　　「唔……」

　　「咦？阿康，你今天不快樂嗎？滿臉子愁氣。」

　　「瘦鵑？」康誠聽見身後有一位女同學在呼叫他，於是把身子一轉而向後望去，原來是坐在他後方的一位女同學，秀鵑。

　　「我說過了很多遍，我叫秀鵑，不是瘦鵑！」

　　「知道了……知道了……」康誠向她投以一個微笑。

　　「知道便要改嘛！不然的話我便稱呼你肥康，嘻嘻……」

　　此刻，上課的鈴聲響起來，各人也走回自己的課室，就這樣地到了放學。如平日一樣，滄瑜和文祝二人一同走著，但這天二人也沒多說話。

　　「滄瑜，芷璇她怎樣呢？」文祝先說話。「已有很多天沒有看見她。」

　　「她已經痊癒了很多，你有心。」滄瑜望望文祝。「那萌妍呢，你和他怎麼了？」

　　「我想她必定病得很重，不然為何這麼久也沒有看見她上學。而另外，我昨晚忘記致電話給萌呢！」

　　「唉……」滄瑜搖頭嘆氣起來。

　　「不過，現在我終於知道發生事情呢！」文祝感慨地說。「在夢境中走的是她，但在現實卻是我要離去。」

　　「你真的打算離開嗎？」滄瑜認真地問。

　　「我也不知道啊！要看看兩、三年後香港便成為一個怎樣的地方再去打算。」

　　「那麼，萌妍呢？你捨得她嗎？」

　　「萌……」文祝抬起頭望向天空，沉默了一會。「我又怎樣會捨得離開她呢？」

　　「那麼，你又打算告訴她嗎？」

　　「不，我不打算。」文祝望著滄瑜，說。「而且我又不一定會走呢。」

　　「哦？你不打算走？那你又為何在之前對我們說會走呢？」

　　「媽媽說我有最後的選擇權。」文祝答道。「即是說，假若我不想離開而留下來，家人也不會反對。」

　　「……。」二人走到了公共汽車站，滄瑜繼續說：「你會為她而留下來嗎？」

　　「喂喂，我和她沒有甚麼特別的關係的啊！朋友，是普通的朋友啊。」

　　「哈，朋友……到現在仍然是朋友。」滄瑜微笑起來。「告訴誰誰也不會相信呢。細數起來也有三年了……仍然是朋友？」

　　「嘩……我和她沒有甚麼啊，不要這樣想。我倆真的只是朋友，普通朋友吧。」

　　「唉，難道要女孩子人家主動走到你的面前，對你說出她內心的感受嗎？」此時，一輛公共汽車駛過來，滄瑜排隊上車，他繼續說：「你是男孩子來的，給自己一些勇氣。」

　　說完，滄瑜上車了，文祝亦和平日般漫步回家。他心想著自己很沒有用，平日無論做任何事也很拼勁，可是說到感情方面的事情他總是鼓不起勇氣。

　　當文祝回到家裡，他提起電話筒，按鍵致電話給萌妍。

　　「喂？」萌妍接聽。

　　「是萌嗎？」文祝感到非常緊張。「我是文祝。」

　　「祝，找我有事情嗎？」萌妍聽到文祝的來電，於是問他。

　　「沒……沒甚麼。」文祝想告訴她自己將要離開香港，而移民往新加坡的消息。可是他並沒有勇氣。

　　「哦？」

　　「呀！今天的天氣很好，是嗎？」不知為何文祝說了這句說話出來。

　　「哈哈……你不是因為要和我說這句話而致電給我吧？」

　　「不……當然不……但又……」文祝總是沒有勇氣告訴他。

　　……。

　　最後他還是不打算告訴她。不知不覺地到了五月的某一個星期天，一清早滄瑜起床後立即刷牙漱口，很快地更換好衣服便出門去。他經過一所花店，買了一束曇花，店子的賣花小姐向他投上一個微笑。

　　「希望她很快會康覆啦！」

　　「多謝。細想起來，我在這兒也買過不少次花呢！」

　　「我想也大概兩年……你總是每半年便來這兒買花，而且維持兩三個星期呢。」

　　「她說你這兒的花很美、很香，她很喜歡……」

　　看見賣花小姐點頭微笑，滄瑜也步出花店，向醫院的方向走去。

　　「早晨。」來到醫院的病房，看見芷璇正和小英談笑著，滄瑜獻上帶來的鮮花，說。

　　「滄瑜哥哥早晨。」小英笑著說。

　　「你好。」看見了滄瑜的探訪，芷璇笑了。

　　「你今天好點沒有呢？」滄瑜邊更換在花瓶裡的花朵，邊問。

　　「好得多了，醫生說我門天可以出院。」芷璇愉快地說。

　　「那多好啊！那麼，明天我如常地接你，再一同上學。」

　　「姐姐不要離開我！」小英不高興地說。「那樣又會沒有人陪伴我……」

　　「小英，不要這樣……」芷璇安慰她。「你也會很快便會痊癒。」

　　「唔……」小英低下頭。「這句說話爸爸媽媽已和我說過很多遍。我很討厭你們！」

　　「哥哥會支持你的。」滄瑜走到小英面前，摸摸她的頭。「不要討厭我們啊！」

　　「……。」小英還是不快樂。

　　「滄瑜……」

　　「芷璇，甚麼事呢？」滄瑜說，此時有一位女護士走進來。

　　「小英，是時候做物理治療啊。」女護士說。

　　「我……」芷璇吞吞吐吐，不願說話。而同時她微笑地向正被那位女護士帶出病房的小英揮了揮手。

　　「有甚麼事情嗎？」看到小英離開的背影，滄瑜感到有點不安。

　　「兩個月後我要移民……」

　　「……。」聽到這一句說話，滄瑜沉默了來。頓時二人四眼相對，最後芷璇還是低下頭來，合上眼。

　　「我們分手吧。」

　　「芷璇，我……」聽到芷璇的說話，滄瑜真的自不知自己應該說些甚麼話。「為何一個二個也要說離開？為何？文祝說要走，現在你也要說走……為何？」

　　「……。」芷璇沉默不語。

　　「芷璇，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

　　「我知道。但，是移民，不是搬家或旅行。這麼一去大家根本沒有可能再相見的。滄瑜，你想清楚。」還沒待滄瑜說完話，芷璇插嘴說。

　　「我……」滄瑜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甚麼話，而他亦明白自己是要接受這個事實。

　　「我想起床。」芷璇舉起右手示意滄瑜扶她起床。

　　滄渝如常走到她的身旁，細心地扶起她，二人一同走到距離醫院不遠的公園。二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保持著沉默。二人在公園漫步了二十多分鐘，最後來到一張長石椅，他們坐下來。

　　「你為何不問我將會移民往哪兒？」芷璇細語。

　　「即使我知道了又有甚麼用處呢？你始終不會留在我身邊。」

　　「你……可以和我一起走嗎？」

　　「我不能。」滄瑜望著芷璇，說。

　　「為甚麼？」芷璇聽見滄瑜堅決地說。感到很噩然，沒想過一位一直對自己很好的男孩，會有這麼快、這麼堅決的答覆。

　　「芷璇，我在這兒有著自己的目標，我有我的家人、朋友；而且……」

　　「但，你不能為了我而放棄其他東西嗎？」還沒待滄瑜說，芷璇握著他的雙手，問。

　　「或許我反來問你，你願意留下來不移民嗎？」

　　「……。」

　　「你也明白吧，真心喜歡一個人，卻不能放棄所有事情而為了對方。我也想永遠和你一起，但我的家人呢？朋友呢？」滄瑜凝望著她。

　　「我感到有點兒冷，滄瑜，我們回去吧。」一陣涼風吹過，芷璇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麼，好吧。」

　　芷璇身子向右一轉，可是不小心，給石子絆倒。她身子向前跌，幸被滄瑜看見，他一手把她抱著，被他突然的一抱，芷璇的頭向他的身子俯著，頓時感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

　　「……。」二人沒有說話，但臉兒和耳朵都變得紅紅的。

　　「我……我……」芷璇感到非常尷尬，她很地後退了幾步。

　　「……。」滄瑜沒說二話，走到她面前，二人定睛地互相望著。最後，他緊緊地抱擁著芷璇，芷璇並沒有推開滄瑜，二人吻起來。

　　那天晚上，滄瑜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睡，他獨個兒從電冰霜取出一罐啤酒。走到後園坐著，嗟嘆起來起來。另一方面，芷璇在病房床邊坐著，望著窗外天上那明亮的月亮，月光照進了病房，她，獨個兒等待著明天的來臨，而她的眼角早已紅紅的流下了淚兒。

　　好不容易到第二天早七時，可是她還不見小英回來的蹤影，覺得很奇怪。此時，有兩位護士走了進來，替小英的病床執拾好，還更換了所有他用過的東西。

　　「請問……小英她在哪兒呢？」

　　「她……」其中一位低下頭不想說。「很可憐啊，這麼年紀小卻一直受到折磨。」

　　「甚麼？」聽到護士說話的語氣，芷璇的心沉下來。

　　「但，她今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多可憐啊，一位平日多可愛的女孩，卻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呢！唉……」

　　芷璇的心劇跳了一跳。她執拾好一切，獨個兒辦好出院手續，帶著沉重的步伐回家。回到家裡，父母看見她的樣子都感到很意外。

　　「為何只有你一人回來？滄瑜呢？」

　　「我們分了手。」芷璇輕輕地放下旅行袋，不安心地說。

　　「怎麼了？你們二人發生了甚麼事呢？」

　　「不要再提了。」芷璇走回房間，更換衣服後，提起書包出門去。

　　「女……你剛出院，休息一會兒吧。」

　　「不，我要上學，已有很多天沒有上學。而且今天有考試呢！」

　　「隨你喜歡吧。」

　　另一方面，滄瑜沒有上學而走往醫院去，他打算接芷璇出院。可是他看不見她的蹤影。他呆坐在病房外等著、等著……不知不覺間睡著了起來，是昨晚沒有睡覺的緣故吧。

　　「先生……」

　　「……。」滄瑜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醒來了。原是是一位穿白袍的醫生，和三位護士小姐。

　　「先生，請問我們有甚麼可以幫到你？」醫生說。

　　「芷璇……」滄瑜第一時間往病房看去，發覺芷璇仍然不在那兒。「醫生，芷璇呢？」

　　「哦？病人今天一早便自行續理出院手續，她早已離開了。」站在醫生旁的一位護士小姐說。

　　「甚麼？」滄瑜頓時給嚇了一跳，他看看腕錶，很快站起來，往她的家直奔。

　　叮噹……門鈴聲響起。

　　「咦？滄瑜，你又為何會在此？」芷璇的媽媽開門後看見滄瑜，感到很奇怪。

　　「伯母，請問芷璇在此嗎？」

　　「阿璇她一早已上學去。滄瑜，我想問你，你們二人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沒……沒有事情發生。」滄瑜看了看腕錶，又急忙地返回學校。

　　「真不明白現代的青少年怎樣想事情的。」芷縼媽媽感到一頭霧水。「一時又說要拍拖，一時又說要分手……」

　　滄瑜走回到了學校，他喘著氣。

　　「好了，考試時間完畢，考試結束，請各位同學放下筆。」主考官說出時間到了的說話。

　　「對不起，我遲到了。」滄瑜此時走到考試課室門外。

　　「滄瑜？」主考官看見他，感到非常驚奇，最後仍對他說：「你有沒有再遲些呢？考試剛剛完結。」

　　「對……對不起。」他帶著歉意地說。

　　「幸好芷璇在此，不然這兒沒有足夠監考員呢！」

　　「芷璇……」二人四目相投。「為何你出了院也不通知我？」

　　「滄瑜，對不起，因我想早些回家。」

　　此時，各考試場裡的同學都開始離去，主考官攜著答卷亦離開，最後只剩下他們二人。

　　「滄瑜，小英……」芷璇不願說下去。

　　「……。」滄瑜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小英她昨晚已經離開這個世界……」芷璇哭起來。

　　「芷璇……」滄瑜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說話。

　　「是真的。」

　　「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滄瑜像是瘋了般似的，抬起頭向天花板大叫。「啊──點解──」

　　「……。」芷璇低下頭，心想：「小英的離開去正代表我和滄瑜的情已經完結，難道是巧合？」

　　「芷璇……」滄瑜說不下去。

　　「甚麼事情呢？」

　　「沒甚麼了，我們走吧……」他想伸手拖著她，最後還是沒有勇氣。

THAT’S WHY (You Go Away)

Baby won’t you tell me why there is sadness in your eyes
I don’t wanna say goodbye to you
Love is one big illusion I should try to forget
but there is something left in my head
You’re the one who set it up now you’re the one to make it stop
I’m the one who’s feeling lost right now
Now you want me to forget every little thing you said
but there is something left in my head

Chorus:
I won’t forget the way you’re kissing
The feeling’s so strong were lasting for so long
But I’m not the man your heart is missing
That’s why you go away I know
You were never satisfied no matter how I tried
Now you wanna say goodbye to me
Love is one big illusion I should try to forget
but there is something left in my head

Chorus:
I won’t forget the way you’re kissing
The feeling’s so strong were lasting for so long
But I’m not the man your heart is missing
That’s why you go away I know
Sitting here all alone in the middle of nowhere
Don’t know which way to go
There ain’t so much to say now between us
There ain’t so much for you
There ain’t so much for me anymore

Chorus
I won’t forget the 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