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羅馬尼亞
「第一隊這邊已經作好準備,報告。」
「第二隊這邊亦已準備就緒,報告。」
「行動!」
腕錶顯示還有兩分鐘便是清晨六時正,太陽光線慢慢從山巒邊呈現,攝氐四度的氣溫,在北風微微輕吹下,鼻子溜出來的空氣瞬即變成白濛濛的煙。站在一扇汽車旅館後門前,全神貫注在被兩束鐵鏈纏上幾圈的門柄,鏈子兩端被一個大鎖緊緊扣著。對講機傳來同伴的聲音,一直緊守崗位的警官認為這刻時機成熟,朝站在身旁的同僚點頭。
一個動作、一句號令,這邊廂一位同僚手持斧頭將鐵鏈劈斷,寧靜的住宅區被這道聲響劃破長空;那邊廂幾隊特種部隊成員持著散彈槍、自動步槍、盾牌等裝備分頭從前邊撞門、在另一邊破窗衝進屋子。
「警察,別動!快放低武器高舉雙手,如有任何反抗我們會立即開槍。」
大廳四周簡陋,中心有一張矮小的玻璃茶几,上邊放置很多碑酒樽、花生殼和吃剩的飯盒。在茶几末端有一部開著的坐地電暖爐,躺在沙發上是一位體型龐大的男子,聽到有人叫喊,立即睜大雙眼站起來,只是來不及逃跑或反抗,已被一位警員以長槍指著前額。
另一邊廂,從大廳後方傳來房門被狠狠關上的聲響,兩名第二隊隊員互相點頭後,一左一右站在房間外邊。其中一位拉動手槍板扣朝門鎖開火,另一位立即破門衝過房內。閃電間,一位沒穿上衣的高大男子被制服。
在第二個房間傳來打鬥聲,一名警員機警而敏捷的走到房門旁,起腳踢門那剎間從裡邊傳出鳴槍聲。門被踢開,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雙上按著後腦伏在地上,在他身旁還有一柄長槍被第一隊同僚踏著。
不消五分鐘,疑犯先後在大廳和兩個房間被六名特種部隊人員完全控制。打開大燈,看過眾疑犯的容貌,隊長拉起身材消瘦的那位,向他喝令:
「移動!」
「到哪裡?」看來對方在裝傻扮懵。
「地窖。」
壞人雙手繞到身後,被手扣牢牢扣上,背後還有兩位探員以長槍指著,他知道自己再作任何抵抗也是無謂的,只好乖乖而又不情願地朝大廳的另一邊走。經過一個窗子他腦海裡倒是浮現出跳窗逃跑的念頭,只是雙手被扣上沒能力自由活動。
在走廊盡頭,讓人清晰看到地上有一個拉合式木門,四方形的。壞人站在那兒,一位探員小心翼翼將木門拉起,另一位則注視壞人,防止他有甚麼不軌企途。咿呀一聲,探員看到木門下邊有條暗黑的木梯,由於底部沒有照明,藉著走廊牆上的燈光只能隱約看到幾級樓梯。
探員從衣袋取出一支軍用強力電筒往下照,一條狹窄的通道呈現眼前。他以對講機向同伴通話,沒多久兩名警員從大廳走來,他帶頭一步一步沿著梯級向下走。來到地窖,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探員將電筒向四周照射。看到一群少女躺在那兒,不禁目瞪口呆,他斷斷續續說出一句話:「噢!我的天。」
※ ※ ※
十個月前,布加勒斯特以外二十公里,羅馬尼亞,歐洲東部。
「媽,我和娜今天找到一份暑期工,有機會到西部的呢!」
在一間破舊的房子,一位矮小的長髮女孩站在廚房清潔。她叫珍,擁有一把金色頭髮,微笑的時候樣子甜美得人見人愛、車見車載、花見花開。媽媽將垃圾丟到外邊後返回屋子,聽到女兒的說話,神情倒是顯得半信半疑。
「到西歐,那是一份怎樣的工作?」
「是舞蹈演員,一天還可以掙到 10 至 15 歐元。」
「 15 歐元?我和爸爸一個月連 150 歐元都掙不到,以你這小小的年紀,怎麼可能掙到這麼多?依我看當中一定有蠱惑。」
「媽,我已經十五歲,長大喔!不要一直把你的女兒看成是個小孩子。」珍邊笑邊將清洗好的碗碟放到碗櫃裡。「我打算將掙回來的錢分一半給媽和爸,再將另一半儲下來,留待明年交學費。這樣的話,一家人的生活將會得到改善。」
「珍,你是一個很孝順的女兒,只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跑到這麼遠工作。不如試試先在附近找找看,好嗎?」
「媽,娜說過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而且我一直希望能夠到其他地方工作。一來可以增廣見聞,二來工資較多,三來這是我的夢想。不用擔心,娜比我年長,她會照顧我。況且我們只會工作一個暑假。」
「娜只不過是比你年長一年而已。」
將客廳的東西執拾好,看著殘破的房子,媽媽真的不希望女兒長大後步自己後塵繼續是一個窮孩子,心裡其實知道珍是個聰明、勤奮和顧家的女兒。畢竟有這麼一個難得的機會,而且間中到市集聽其他人提及過,在西部工作可以掙到較多金錢,亦因為這樣,很多大學生畢業後都會前往西歐找工作。
兒女還沒長大卻要到一個不熟悉的環境工作,試問世間上有哪個媽媽不會擔心?既然現在她有這麼一個機會,況且有娜陪伴,讓女兒試試也好。媽媽心裡這樣想,最後向珍點頭。
「多謝媽媽,我愛你。」珍張開手擁著媽媽,歡笑起來。
很快,暑假到來。這天早上,珍攜著早已拾執好的行李箱放在距離屋外不遠的巴士站等候。五分鐘過後,看見娜與父母從對面馬路走來。雙方父母寒喧幾句後,一輛前往火車站的巴士駛近,娜和珍與父母相互擁抱後,提起行李登上車。
「娜,你較珍年長,我們把你視為親姊姊,你要好好照顧她。」
「姨姨,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珍。」
「你們記著抵步後致電回家報平安。」
她們坐在巴士中間車廂位置,透過車窗伸手向父母告別。縱然看到女兒臉容流露出來的神情是歡愉和憧憬,二人的父母心裡還是感到依依不捨。坐在窗旁的珍看著車外的景色漸漸向後方移動,越來越遠,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獨自離家遠行,心情既緊張又興奮。看見身旁的娜正閱讀一本關於愛爾蘭生活的消閒書,珍伸出右手握著對方的左手。
娜看著珍,嘴角向上翹起來。
巴士駛到總站,搭客們有跌序下車,她們亦拖著行李來到火車站,看見火車站一個印著 “Gara de Nord” 的牌坊,旁邊還有一班約十數位女生站在兩位導遊前列隊,其中一位導遊高舉寫上「北愛舞蹈團」紙牌,二人帶著輕快腳步走前去。
「你好,我是珍‧戴妮,而她是若‧迪娜。」
「有申請表、身份証明和護照嗎?」一位女子走過來,先是看看手上的一張點名紙,望著她們問。「現在要收集,一會兒買過火車票後便會發還。」
「有。」
看到女子手裡有一疊護照,珍和娜點頭,然後從背包取出銀包,將相關証件遞上。眾人在那兒列隊等候,約半小時過後,兩位陌生男子從火車站大堂走出來,與兩位導遊女子交涉後,只見女子將手裡的所有文件交給對方,換來是一個黃色厚厚的文件袋。女子將文件袋打開速看,然後點頭引領同伴離去。
「你們好,今天是假日,火車較繁忙,車票早已被購光。不過你們不用擔心,
我們已經準備好一架旅遊車,司機會直接載你們到愛爾蘭去。」待女子離去,其中
一位男子說。
「不會吧?」娜連忙舉手,一臉愕然下發問:「愛爾蘭是一個島,汽車又怎能駛到那裡去?」
「這個,不,」男子停頓一會,繼續回應:「我剛才是指司機會先將車子駛到一個碼頭,我們然後轉乘輪船到目的地。」
說罷,女生們依照提示登上一輛旅遊車,男子向每人派發一盒便飯和一樽開水後,車子亦朝西方行駛。吃過午飯,眾人都感到很睏,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倒頭呼呼入睡。珍和娜亦坐在座位裡互相倚著肩膀而睡。看到她們相繼昏睡,司機轉動軑盤,將原本一直朝西方向行駛的車子轉往東南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珍的耳朵聽到旅遊車倒後行駛而傳出來的嗶嗶聲,她勉強睜開眼睛,感到四肢乏力。最後,車子引擎沒再轉動,旅遊車停下來。透過車窗看到外邊的環境四周昏暗,由於沒有街燈照明,她不清楚現在是否已經到達碼頭。
「娜,快醒來……」珍輕搖對方的手臂。
「怎麼樣?」娜看來仍未清醒,搖搖頭繼續睡。
此時一位男子將旅遊車門打開,大聲呼喊車上眾女孩。她們相繼被吵醒,在瞇瞇矇矇的狀態下下車,列隊後被引領進一間旅館。旅館的鐵閘徐徐落下、關上,眾女生才醒覺她們身處一塊非常陌生的地方。
「我們現正在哪兒?這兒是甚麼地方?」站在最前端的一位女孩問,眾人開始竊竊私語驚慌起來。
「肅靜!」男子叫喊,同時間天花板上的燈亮起來。「你們快跟我來。」
「憑甚麼我要跟著你?我現在要回家。」
站在最後邊的女孩顯得異常害怕,瞬即朝大門方向走。只是,大門好像被甚麼鎖上的,無論她怎麼使勁推拉拍打,門板沒有絲毫移動。其他女孩看到她的舉止,紛紛跑到大門前,希望合力能夠將它打開。
「沒用的,門是從外邊鎖上。」男子說。「我們是被反鎖在這家旅館內。」
「為甚麼將我們鎖在這裡,你們到底想做甚麼?」
「快些放我出去,我要回家見媽媽……」
只見旅館內走出六、七名彪形大漢,有些手持木棍,有些手持鎖鏈,有些手持破璃樽,站在導遊左右邊。看到他們不懷好意,在女孩們當中的珍伸出左手緊握著娜右手,顯得不知所措。
剛才一直嘗試推門的女孩無視惡漢,繼續拍打旅館的門。她知道,即使門沒法打開,還能藉此製造聲響,有機會讓外邊的人察覺。然而朝門踢下三數腳後,她被一位大漢以右手扣著脖子拖行到另一邊。
「聽著,各位不是很想離家工作掙錢的嗎?現在就是給予你們機會。從今天起你們要住在這兒,衣、食、住我們都會包辦,每人每天工作所掙到的錢先讓我們保管。其中一部分將會用來支付日常開支。今天行程的手續費、旅遊車汽油、今後的旅館住宿,按金是 500 歐元。待還清債項後,你們便可以離去。」
「荒謬!我們甚麼也沒使用,怎麼要支付 500 歐元?」娜顯得十分激動。
「嗯,我知道你們現在很想回去。有一樣東西我可要事先向大家警告:各人的護照都在我們手裡,我亦知道你們的住址。如果有誰敢不服從命令,如要反抗、逃跑等的話,我們會對你們家人不利。」
「沒錯,我們可以趁夜裡放火燒死你們熟睡的家人,我們可以在水管下毒藥,我們甚至可以入屋將你們的家人綁起來、將他們的手手腳腳切下來。不相信的話,要我找其中一位家長做證明嗎?」
「你們要對我們的家人不利……」
聽到自己護照內的資料逐一被讀出,眾女孩愕然起來,紛紛依偎在一起,顯得迷網和不知所措。唯獨一位女孩鬆開大漢的手,繼續猛踢大門。只是當看到導遊伸手取過一位大漢手裡的木棍慢慢迎臉走來,她的雙腿開始震動。
「怎麼樣,這位小妮子,剛才你一直踢門喊著要回家,不如明天我們找個人將你媽媽的雙手送過來給你,好嗎?」
「不、不、不要,我不回去,我留下來,不要傷害媽媽。求你……」
「好吧,現在先給我脫光衣服。」
女孩拼命搖頭,只見對方將長長的木棍舉起。來不及伸手防禦,左邊頭顱被狠狠打去,她連喊痛的機會也沒有便兩膝跪下,最後整個身體躺在地上。
不知多久,女孩終於睜開眼睛,發覺四周昏暗。
「這兒是甚麼地方?怎麼我會在這裡?」
「姐姐,你能夠醒來,真好。我們猜想這兒是地窖,我叫珍。」
「珍,剛才發生甚麼事?」女孩發覺自己躺在一處陰暗的石磚上。雖然燈光微弱,眼前仍能清楚看到一位瓜子臉蛋的長髮女生,繼續問:「我叫莉莉。怎麼我的身體不能動,而且上半身感到很痛?」
「你被打一棍後瞬即暈倒,他們眾人跟著……」
珍將雙手掩著嘴說不下去,甚至嗚咽起來。莉莉雖然完全不知道在自己昏倒後發生甚麼事,她倒是感到有些地方不妥當,卻又說不出來。她很想坐著,卻控制不到下肢。珍看到她的舉動,於是細心攙扶對方的背。莉莉看到自己的褲子不斷滲出血水,卻毫無感覺,頓時痛哭起來。
「不要哭、求你不要哭。」還沒哭到第二聲,一位短髮女生突然伸手掩著莉莉的嘴,搖搖頭。「如果吵醒他們的話,我們又會再次受到暴力對待。」
在微弱的燈光下,看到對方右臉紅腫得厲害,雙手還有多處瘀傷,莉莉點頭。
「我叫莉莉,我,會死嗎?」
「不會的,他們剛才替你注射止血針和止痛針,如果要你死的話不會多此一舉。依我看他們要留下你的命替他們掙錢。我是娜,珍的好友。」
「到底自己做錯甚麼事情,為甚麼上天要這樣對待我?」
「我不知道。」
第二天,莉莉醒來,發覺四周漆黑,只能靠天花板上的一盞小暗燈照明。她向四周摸索,發覺攜來的背包和行李早已不翼而飛。移動雙腿,聽到鎖鏈和地磚磿擦而發出的啷噹聲,她知道自己仍是被鎖在牆邊。
咿呀一聲,不遠處傳來木板被拉起的聲音,腳踏聲一步一步從木梯傳過來,莉莉雙手開始顫抖。對方邊按下電燈開關邊大聲叫喊,將所有仍是躺在地上睡覺的女孩弄醒。數支光管將整個地窖照得就像大白天那樣光亮,女孩們看到導遊身旁有一位穿著得西裝骨骨的肥胖男子,口裡咬著一個煙斗。
「請隨便選擇,全部都是新鮮的。」
導遊伸手接過肥胖男子手裡的一疊紙鈔,點算起來。對方則走到女孩當中,逐一觀察,眾女孩看見他無不尖叫起來,甚至退避三舍。肥胖男子繞一個圈後停留在珍跟前。
「這一個看來年紀最輕,我就要她。」
「呵呵,你真有眼光,她剛剛十五歲。」導遊從衣袋取出一條鑰匙,蹲下身將鎖在珍右腿的鏈子解開。
「不、不要,」只是珍拼命搖頭,叫喊起來。「娜,救我,我不要……」
看見女孩非常不合作,導遊知道她大概忘記昨晚給眾人的教訓,於是從褲袋裡取出一柄摺刀,度在她的脖子。只是珍伸手反抗,刀鋒從她的肩膀劃到手肘,一條長長的血痕隨即湧現出來,嚇得眾女孩快要昏倒。
「看來有點小意外,她受傷。先生,你仍要挑她,還是選另一位?」
「沒相干,我就要她,呵呵呵。」
肥胖男子嘴角流露出一副冷笑,就這樣,年紀和力氣都小的珍一邊大叫一邊被他強行拖了出去。木板門被合上,地窖裡留下來是一片死寂,地磚上那道長長的血痕一直通往到盡頭,叫人心寒。
十個月後。
娜被人帶回到地窖,看見珍瑟縮睡在一角,於是走近她。
「今天真是萬幸,剛才那位顧客沒有虐待我。」
「娜,這樣的日子我們仍要熬多久?」
「不知道,甚至連被鎖在這兒有多久我都不知道。珍,你仍感到很痛嗎?」
「沒有感覺。」
則著身躺在地上的珍想起昨晚被那個變態傢伙以酒樽和燃點著的煙凌辱近四個小時,眼角不停滲出淚水,她叫自己強忍著不要哭出來。望向牆邊,她憶起攜書包上學、和爸爸媽媽到公園遊玩的日子,對她來說這些已經變得遙不可及。
這些日子,她和其他女孩一樣,每天在地窖與旅館之間進進出出十多二十次,每當有顧客來的時候,她們便會被帶到上邊,接客完畢後又會繼續被關進地窖。每次服務完畢,她們連一分錢都沒有得到,全數被壞人收去。珍曾經問過他們在這段日子掙了多少錢,對方只是不肖地回答還欠下他們很多債項,要多做一段日子。
※ ※ ※
突然一道強光從地窖的入口處照射過來,其中一位年約十五、六歲的女孩瑟縮地倚著木柱坐著,她以僅餘的氣力伸手貼近眼睛,免受電筒的強光傷害。在電筒光線下讓人看到少女的手臂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光源慢慢從頭部向下移,最後停留在女孩的左足處,她的腳踝被一條鐵鏈連接在牆邊。雖然環境黑暗,女孩聽到有男子在喃喃細語:「噢,我的天。」
「不用怕,我們是探員,你們現在已經安全。」
另一位警員以電筒向牆邊照射,找到開關後伸手將它向上推,光管亦隨即閃起來,讓整個地窖變得光亮。地窖四周非常潮濕和骯臟,甚至有一股惡臭味,臉前的景像使每個警員嚇呆著眼。
看見他們的衣著,女孩心裡感到充滿希望。這刻,她知道自己終於被救,日後不用再逗留在這鬼地方。其他困在地窖的少女們望向探員,感到自己的生命重現曙光、惡夢已經過去,紛紛情不自禁流下眼淚。
這時好幾輛衝鋒車駛到現場,車子還沒停下,記者們已以熟練的動作推開車門從裡邊跳下來。其中一位女記者拿著米高風,與手持攝錄機的工作人員朝警官和被救出來的女孩們衝過去。
「這裡是案發現場,大家可以看到在我身後那幢旅館,探員將犯人一個一個押出來,一班被騙的少女亦被救出。根據警方收到的可靠情報指出,犯人今天將會從馬其頓這兒販賣這些少女到英國……」
看到那位剛剛被拯教出來女孩獨自從旅館步行出來,她的手臂有一道很長的疤痕,一位女警上前替她披上一塊厚厚的灰色毛巾。只見女孩雙眼呆滯,望著站在一旁的記者,帶著淚水嚴肅地說出一句話:
「Vreau să plec acas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