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說不愛
正當婉詩默默地替躺在地上的志軒包紮傷口的時候,不知道是甚麼原因,她眼角突然流下眼淚。已乾固的淚珠再次串串地流下,在她的臉兒滑過,一點一點的滴在自己的雙手上。
「怎麼了,你在哭嗎?」看到晶瑩的淚珠,志軒感到有點兒驚訝。
「如果我說是有沙子溜進了眼睛,想必你是不會相信的吧?」婉詩微微地點頭。
「為甚麼要哭,可否告訴我?」志軒安慰道。「說實話,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女孩子在自己跟前哭、為自己而哭。」
「你很妄想!」婉詩抬起頭,望望對方,跟著投以一個微笑。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為甚麼要哭?」
「這是我第一次打架的,剛才我很害怕。」婉詩一邊以右肩抹去眼角的淚珠,一邊輕聲地說。「我是一位乖女孩,竟然會打架,已經不再乖了……」
「原來如此。」志軒以凝重的眼神望著地上,跟著雙眼定睛地望著仍在替自己腿子進行包紮著的婉詩。「多謝你。」
「不,該道謝的是我。如果沒有你插手干預,想必我早已經被那班壞蛋……」
「……。」志軒將臉兒微微傾斜,以迷人的眼神望著認真地包紮著的婉詩。
「喂,你做甚麼,我不習慣人家這樣地望著我。」婉詩察覺到對方的舉動,連忙低下頭回答。這刻的她,心裡不期然地砰砰跳動著。
「怎麼了,你感到害羞嗎?」志軒心滿裡萌生一絲絲的好奇。
「少管閒事。」婉詩仍然是低下頭。「好了,已經包紮好,你可以走動。」
「……。」志軒慢慢地蹲在地上,跟著站起來。他的右腿一跛一跛地走著。
「怎麼了,很辛苦嗎?」看見對方咬著牙齦,像是走得很辛苦的樣子,婉詩連忙走前去,想以雙手摻扶志軒的右手。「讓我摻扶你回去好嗎?」
「你不用理會我。」志軒立即把婉詩的右手推開,示意對方不要觸碰他。
被這麼一推,婉詩整個人不禁嚇了一跳。她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站著,雙眼凝望著志軒的背影。然而,看見對方漸漸走遠,婉詩還是覺得不放心,最後還是伸出左手提起書包,揹起它靜靜地尾隨。
「詩詩,怎麼你這麼久才回來的,而且還是兩手空空的……」在燒烤爐邊望著漫步返回來的婉詩,等了很久的翠茹感到有點兒不耐煩。「汽水呢?」
「啊!我剛才忘記買汽水,對不起,我現在再去一趟。」婉詩拍拍自己的前額。
「不了。還是讓我去吧。」看到婉詩心神有點彷彿,俊仁感到她剛才發生了一些事情,於是連忙地站起來回答。
「唉……」翠茹嘆出一聲長氣。「現在已經晚了,或許我們回家不再燒烤。」
「阿詩,阿詩……」看見對方心神不穩,俊仁伸出左手在她臉前晃動。
「詩詩──」這個時候,翠茹亦在婉詩耳邊大叫。
「嘩!你們怎麼了?」婉詩看到俊仁左手在眼前不停地搖來搖去,翠茹亦在自己耳邊大聲地嚷道,終於驚醒過來。
「我們怎麼了?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們問你呢。」翠茹輕輕地拍打婉詩的肩膀。
「你剛才不是發生了甚麼事情吧?為何你回來之後總是一臉迷惘的?」俊仁問。
「我很好,沒有甚麼事情發生,不用膽心我。」婉詩微微點頭,兩眼不期然地凝望著蹣跚地步行著的志軒。
「啊?」婉詩的舉動被翠茹看破,翠茹斜著眼睛望向志軒,發覺他的右腿被一條白色的裙子包紮著。跟著,翠茹又斜視婉詩一會兒。「讓我看看你的書包!」
「你做甚麼?」婉詩來不及反應,一直揹著的書包被搶奪過去。
「原來如此……」翠茹瞬間打開書包往內裡翻,發現對方的校裙不見蹤影,於是心裡推測一會兒,最後好像明白一些事情。
「原來甚麼?」俊仁不明所以地問。「似乎你們有事情隱瞞著我。」
這個時候,國威和他的一班隨從從遠處走過來。翠茹和俊仁看見他們的來勢兇兇的身影頓時感到不知如何是好。兩人四目相投,互相望望對方。
「就是他,給我狠狠的揍!」國威舉起右手指著剛坐在石椅上的志軒。
「是的,威哥。」其他人手裡各自提起棒球掍,怒起沖沖地朝志軒走去。
「……。」志軒仍然是坐在石椅上,不發一言。
「你們想怎樣?」在他身旁的眾人立即隨手抓起燒烤叉子站了起來。
「請你們站在一旁不要插手。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找的是他,不是你們。」國威一直向前走,最後站在提起燒烤叉子的眾人面前。
「嘿,聽起來真的好笑。如果是冤有頭債有主的話,那麼你為何請這麼多人動手?」志軒兩手撥撥頭髮,不慌不忙地回答。
「廢話少說,有種的給我站出來!」國威大怒。「和我隻抽吧……」
「先問問我們吧?」家良認真地說。
這一刻四周濃罩著緊張的氣氛,各人都緊張地站著,互相怒視對方。國威等人手裡持著棒班棍子,而志軒等人手裡持著燒烤叉子。
「你看,又是剛才那班壞人,原來他們一直都在這兒沒有離去。」看見一班金髮青年站在不遠處,俊仁緊張地說。
「如果真的打起架來,我怕他會走避不及……」婉詩喃喃自語。
「詩詩,你說的他是誰?」翠茹聽到婉詩的細語,不禁感到好奇地問。
「沒有甚麼……」
也不知是哪兒來的膽子,婉詩隨手取起一枝燒烤叉子,向爐裡還在燃燒的炭插去。她,一想到志軒可能會再次受傷,於是一心想幫忙對方。
「阿詩,你打算做甚麼?」看到她的舉止,俊仁再一次驚訝起來。
「你不是打算加入他們,和他們一同打起來吧?」翠茹亦感到緊張地問。
「沒錯,我要幫他一把……」
「他,哪個他?口裡總是提給他的。」俊仁繼續問。
說時遲看時快,婉詩早已提著叉子匆忙地跑到國威的身後,最後舉起雙手向他身後刺去。對方冷不防她的舉動,背部被燃燒著的炭碰及,整個人連忙地彈跳起來。
「哇呀!我的背很痛──」國威的背部衣服給燒燋了一塊。
「威哥──」
其他人看見這樣連忙轉身,一心想包圍著婉詩。可是志軒看到這個情形,提起一枝燒烤叉子瞬間站起來。他揮動叉子跟著將身子轉了兩圈,最後站在婉詩的跟前。志軒立即張開雙手,掩護著站在他身後的婉詩。這一刻的婉詩感到很有安全感。
「詩詩她……」這個時候,翠茹和俊仁的嘴巴已經不約而同地張得大大的。
「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她!」志軒怒視國威等人,他的眼神,嚇得其他人不禁向後退了一步。「誰人先和我打?」
「八婆,怎麼又會是你的?」看見地上的一塊燒得變成紅色的炭,國威感到背部火燙得非常,臉上亦流露出憤怒的表情。「你們二人到底是甚麼關係?」
「剛才不是說過,她是我的女朋友嗎?」志軒冷冷地一笑。
「女朋友?」聽到志軒剛才所說的話,翠茹和俊仁的嘴巴再次張得大大的。
「軒哥,你……」看見婉詩,健銘想走近志軒,但被對方伸出左手示意暫時不要說任何話。
兩名警員接到市民的投訴,在蝴蝶灣燒烤場有兩班人發生打鬥事件,於是到來察看。這個時候,國威等人連忙轉身逃去。
「哼,今天是我們當黑。二人聽著,日後千萬不要讓我在街上遇見你們。」國威知道自己和一班同黨手裡提著棒球掍,在警員追問時一定會吃虧,於是調頭離去。在臨離別前,他豎起右手中指警告婉詩和志軒二人。「各位,我們走。」
「是的,威哥。」其他人一同跟隨國威離開,其中一人在經過志軒身旁,向地上吐出一口唾液。「日後小心走路,不要跌倒在地上。」
「他媽的,我的背很痛啊!」
國威一邊走一邊彎著背子,引得其他人不禁心裡笑起來。雖然國威的舉動很滑稽,他們不敢大笑,恐怕回去後會受到家法處罰吧。
「……。」良久,志軒等人坐回爐邊繼續燒烤。
「喂,這兒有打鬥嗎?」兩位警員到來,看見國威等人剛巧離去,於是問健銘。
「我不知道,我們一直在這兒燒烤,是不是?」健銘不慌不忙地望望其他人,回答警員的問題。
「是的,我們剛才一直坐著,沒有甚麼打鬥事件發生。」其他人一同和應。
「是嗎?」兩位警員打量了一會,最後還是轉身離去。
當警員離去後,翠茹和俊仁連忙走近婉詩。
「詩詩,你怎樣了?」
「你們是甚麼人?走過來做甚麼?」看見二人,家良連忙大喝。嚇得二人頓時停下腳步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
「翠翠、阿仁,我沒有大礙。」這時坐在志軒身旁的婉詩站起來。
「是你的朋友嗎?」志軒問。
「是的。我叫婉詩,不知道你叫甚麼名字?」婉詩微微點頭。
「我的名字對你有甚麼重要?」志軒冷冷地反問。
「你說甚麼?」看到對方那囂張的態度,翠茹不禁大聲呼喝,引來其他人凝望。
「翠翠,不要這樣……」婉詩輕輕地拉著她的左手,還搖搖頭地望著她。
「我沒有說錯吧?詩詩,如果剛才不是你出面,以燒著的炭刺那個壞蛋,他可能一早橫屍在這兒。」翠茹仍然是感到不忿地說。「現在他竟然以這樣的態度對你,叫他去吃狗糞去吧!」
「當心你的說話,是誰要吃狗糞?」家良連忙呼喝。
「哈哈哈,說得好。」此時志軒暗自笑起來。「你是翠翠嗎?很有膽色呢。為甚麼剛才不走前來罵他們?」
「對不起,我的朋友只是火遮眼才這樣地說,請你原諒她。」婉詩連忙地懇求道。「答應我不要傷害她,好嗎?」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們沒有必要傷害這些小番茄;可是如果她以這種口吻和其他人說話,恐怕有一天必然會闖禍。」志軒回答。
「你不用替我求請……」翠茹感到憤怒地說。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孩子,快給我住口!」家良亦感到憤怒起來。「不要以為我不敢打女孩子。」
「你試試動手打我,看看我會不會大叫非禮?」翠茹亦憤怒地回答。
「家良算吧,不要和這些小妹妹吵……」
「你說甚麼?誰是小妹妹?」翠茹仍然難熄滅心頭的氣憤。
「翠翠,請你冷靜些,不要這樣。」
婉詩恐怕再這樣下去翠茹會闖禍,畢竟怎樣看人家都不像是正經的青少年。婉詩連忙以雙手按著她的肩膀以舒緩憤怒。
「婉詩嗎?現在已經很晚,你們還是回家吧。你們這些仍然喝奶的晚上四周走來走去會是很危險的。」志軒冷冷地說。
「你可否告訴我你的聯絡電話?我想請你吃一頓飯來答謝你。」婉詩問。
「阿詩,你又在說甚麼?」俊仁感到一頭霧水。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會告訴你我的聯絡電話呢?」志軒投以一個冷冷的笑容,他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令翠茹心裡更加感到非常不是味兒。
「那麼,你要怎樣才告訴我你的名字?」婉詩有禮地問。
「下次,如果我們有緣的話,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問我甚麼我也會答你。」
「好的,一言為定。」
婉詩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拉著翠茹的右手,轉個身子返回自己的燒烤爐旁,最後她揹起書包。翠茹和俊仁看見她的舉動,只是互相望望對方,跟著提起書包。同時俊仁盛裝一瓶開水,淋在幾塊在爐中仍然燃燒著的炭將它們弄熄。
「你這個詩詩,好快些從實招來。你和那個蠻不講理、囂張不已、目中無人、不可一世、作奸犯科、賤賤格格的傢伙有甚麼關係?」走了兩步,翠茹問。
「我和他?沒有甚麼關係。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婉詩調頭回望翠茹,投以一個微笑。
「說起來又是的……」翠茹以右手食指按著自己的下唇,抬頭望向天空想著。「但我記起那個蠻不講理、囂張不已、目中無人、不可一世、作奸犯科、賤賤格格的傢伙曾認你是他的女朋友,想必我沒有聽錯吧。阿仁,是不是?」
「沒錯,我也親耳聽到的。」俊仁點頭回應。
「喂喂喂,人家沒有開罪你,也不用加這麼多貶義詞吧?」婉詩回問。
「哈,現在竟站在人家立場設想,不單不幫我,反過來幫他一把。」翠茹以左手輕輕地拍打婉詩的臀部。「想必你對他有好感吧?」
「不要胡說,我那有!」被這麼一說,婉詩的臉兒刷一聲變得通紅。
「哈,臉兒紅了起來呢。」翠茹輕輕地揉著對方的右邊臀部。
「給我縮起你的豬蹄,不然我會大叫『不要』的呀!」婉詩斜視著翠茹的左手。
「說起來,原來你的臀部擁有那麼厚的豬肉,很有質感和彈性……」翠茹暗笑起來。「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同學,但直至今天才知道這個秘密。很可惜我不是男孩子,不然會很幸福,一定有一個美滿的性生活。」
「你這個討人厭的翠翠,阿仁,請你幫我處置她!」婉詩大叫。
「這個……我……我……」俊仁打量了一會,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阿仁,我允許你觸摸詩詩的臀部,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翠茹拉著俊仁的右手,端到婉詩身後。
「阿翠不要這樣……」俊仁滿臉通紅,連忙把手縮回。
「你這個翠翠不是玩得太過分!」婉詩亦開始凝望著翠茹。「看我的……」
婉詩連忙伸出雙手向翠茹的胸口揉了揉,對方不知道有此一著,嚇得呆了起來。
「嘩!原來你的胸部擁有這麼厚的豬肉,很有質感和彈性……」婉詩奸笑著。「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同學,但直至今天才知道這個秘密。很可惜我不是男孩子,不然會很幸福,一定有一個美滿的性生活。」
「你這個詩詩,我不依!阿仁,她非禮我啊!」翠茹不忿地說。
「……。」俊仁不知道應該說些甚麼。
「阿仁,我允許你觸摸翠翠的胸部,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婉詩連忙拉著俊仁的右手,端到翠茹身前。
※ ※ ※
健銘和伊慧二人相約到電影院看戲。由於志軒的右腿受傷,他將車匙交給家良,家良接載他回家。家良駕著車子,沿途他們談起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來。
「志軒,你認識那位女孩的嗎?」家良不經意地問。
「不認識。」志軒冷冷地回答。
「是嗎?但你剛才稱呼她是你的女朋友,看你半醉半醒的,但應該清楚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吧?」家良說。「看人家的樣子,還是純情良家少女,你不要亂來。」
「家良,不要再談這個。」志軒低下頭,以左手輕輕地按著自己的前額,望著自己右腿上的一條校服裙。「我的頭很痛。」
「為甚麼頭會突然痛的,不要裝模作樣了。」家良伸出左手故意拍拍對方受了傷的大腿,志軒整個人頓時彈了一跳。
「怎麼了,你這個家良,竟然對我這個屯門猛虎動手?」志軒抬起頭望望對方。
「哈,猛虎嗎?恐怕這隻猛虎跛了一條腿子,走得不快呢。」家良笑說。「你現在撩動無知少女,當心你的母老虎,她發惡的時候你會知道厲害,嘿嘿嘿……」
「說起彩藍我便一肚子氣。」志軒左手握著拳,向身旁的車窗打去。
「這個我都明白的,雖然我未曾拍過拖,可是我知道女孩子的性格。問世間有哪個女孩子是不愛和人家比的?」
「說實在話,我真的不知道為何女孩子總是愛和人家比的。比試勝了又怎樣?難道她們不知道男孩子是如何辛勤地工作賺錢的?」志軒嘆了一口氣。
「喂喂,但聽聞你賺的錢來得容易呢。只是在酒廊走一圈,便可收人家幾千元,哈哈!」家良暗笑。
「家良,你可否伸出你的左手掌來?」志軒突然認真起來。
家良一邊駕著車子一邊伸出左手手掌到志軒臉前。志軒臉上流露出認真的神態,以左手握著對方的左手,跟著以右手嘗試將家良的手指向外屈。
「哇!你做甚麼?」家良感到有點點痛楚,連忙將手縮回。
「我想看看,你的手指是不是向外彎而不是向內彎生長的……」志軒笑著回應。「怎麼你會站在彩藍那邊而不是支持我的?」
「想必你是誤會了我,我只是站在中間立場,不偏袒任何一方。」家良轉個頭望望志軒,跟著又向前看繼續專心駕駛。「始終,男和女是不同的,大家的想法不同、價值觀也不同。」
「可是,女孩子她們之間有甚麼好比?總是愛找男孩子問題。」志軒不肖地說。
「說實話,我們不也是愛和人家比拼?試想想你自己,每天和人家比看誰較惡,每天和人家比看誰較狠,每天和人家比看誰較帥等等,不是嗎?」
「你說的對,但我們這些男孩子的比試,總是不用牽連其他女孩子的。」
「不,還有一個比試是看誰的女友較漂亮。」家良微微地笑說。
「你又在胡扯甚麼……」
這個時候,二人互相望望,跟著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十多分鐘後,車子停泊在一間屋子旁,是志軒的家。
「我們明天再見。記著回到家裡對彩藍溫柔些,女孩子,哄哄騙騙便會心軟的呢。」志軒打開車門,家良輕輕地拍打他的右邊肩膀。
「看看她怎樣對待我,不對我好便不哄騙她。」志軒回答。
「唉,算吧,這是你們二人之間的事情。我這個旁人都是插不了手。」
「明天見吧,車子今夜泊在你家。」志軒踏出車外,一邊關門一邊說。
「難道你想將車子停泊在這兒,叫我步行回家嗎?」
「蠻好的提議呢,哈哈哈……」
說罷志軒將車門關上,轉個身子後往家裡走。來到家門前,他將剛才喜悅的神情收起,臉上頓時流露出兇惡的樣子。無論如何,他伸出右手將鐵閘拉開。
「阿軒,你回來了?」這個時候,正在廚房燒飯的彩鳳伸出頭子一看,跟著放下手裡的廚具,連忙跑出來。
「你在做甚麼?」志軒問,但臉上仍然是流露出兇惡的神色。
「我正在燒飯,等你回來。」彩鳳飛快地跑到志軒跟前,伸出雙手緊緊地擁著他。「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請你原諒我。我以後也不會再這麼任性……」
被這樣地擁抱著,聽到對方的說話,志軒感到萬二分驚喜,想不到一直以來總是蠻不講理的彩鳳今次竟然會知錯,甚至對待他這麼溫柔。這一刻的志軒,心裡感到滿是歡喜。男孩子,有些時候是想人家哄騙的。
「是真的嗎?」志軒亦伸出雙手擁著彩鳳,不知道應該說些甚麼話。
「是真的。」彩鳳連忙地點頭回答。「我也知道自己間中不懂溫柔的……」
志軒將臉上那兇惡的神色放下,或許他知道彩鳳這一次真的知道自己令他很不快樂,他輕輕地在對方的臉上吻去。良久,彩鳳轉個正想回到廚房燒飯的時候,不經意看到志軒的右腿包紮著一條白布,連忙地停下腳步。
「彩藍,發生甚麼事?」看見對方那緊張的神情,志軒感到有點點兒愕然。
「你受了傷……」
「這個嗎?不打緊,只是皮外傷。」志軒拍拍自己的右腿,忍著痛說。
彩鳳滿懷緊張,連忙地跑到廚房,將正在生火的爐子熄掉,跟著又跑回志軒的跟前以雙手拉他到沙發上坐著。及後,從急救箱取出消毒藥水和紗布。彩鳳坐在志軒身旁,細心地將他的右足安放在自己膝蓋上。其後,她拆開白布,赫然發現是一條校服裙。
「阿軒,你從何得來一條校服裙的?」彩鳳感到非常愕然,她將裙子微微攤開,看到一個校徽。「是可莘書院。」
「沒有甚麼特別,不用太過緊張。」志軒這樣地回答,令彩鳳顯得更加緊張。
「你的傷口似是刀傷,是不是酒廊那兒出了問題?」彩鳳帶點溫柔地問。
「不,真的沒有甚麼。為何你總是這麼嘮嘮叨叨的?」
「竟然嫌我很煩,你快從實招來,今天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彩鳳的語氣變得緊張而且帶點害怕。
「如果我不說呢?」志軒覺得對方總是那麼煩厭。「這只是小小的受傷,沒有甚麼大不了。以往很多時候我受了傷你也不會那麼著緊的。」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便不再愛你,日後任由你自己一個人生活。」彩鳳投以一個微笑,唬嚇著。「我是說真的。」
無論如何,彩鳳以消毒藥水替志軒的傷口進行消毒,跟著又以紗布包紮著傷口。知道對方這次為了自己而顯得那麼著緊,志軒亦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彩鳳說出來。
「……。整件事情的來朧去脈就是這樣。」
「哈,你這個人未免太過好管閒事吧。別家的女孩子被人騷擾又與你何干?」聽完一段長故事後,彩鳳不禁問。
「這個嗎?我也不知道,只感到那個時候她很可憐,於是伸張我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志軒望著彩鳳,沾沾自喜地說。
「還裝強,想英雄救美吧?那個時候對方有那麼多人,而你只得一人,沒想過會幫不了甚麼忙的嗎?」彩鳳將身子挨近志軒,雙手抱著他的腰子問。
「事實上,我不是能夠成功地幫上她嗎?」志軒還是陶醉在自己的成功。
「是嗎?但聽聞你剛才和我說,其他人將你按在地上,不然你的腿子亦不會受傷。」彩鳳斜著眼睛望著對方。「如果不是她能夠那麼勇敢,想必你會沒有命子回來吧?」
「哼,我不再和你辯的,我說的是事實。」志軒回答。
「我也不和你辯,我說的亦是事實。」彩鳳輕吻志軒的嘴唇,跟著站起來,往廚房走去。「好了,我要繼續燒飯,肚子早已感到餓得很。」
志軒獨個兒躺在沙發上,靜靜地望著彩鳳的身影。
※ ※ ※
到了星期一,由於學校期考完畢,學生們獲得休假一個星期,好讓老師們可以集中批改試卷。而婉詩、翠茹和俊仁相約下午二時在良景輕便鐵路月台等候,再一同前往屯門市廣場逛逛。
「詩詩,你好。」翠茹和俊仁手拖著手來到月台,看見正獨個兒等候的婉詩。
「這麼準時呀?」婉詩看看手裡的腕錶,是下午二時五分。
「當然,我們平日也是很準時的。」翠茹沾沾自喜地說。
「但聽聞我們相約下午二時正見面,現在卻是二時零五分。」婉詩伸出左手說。
「還差不多吧?」俊仁維護地說。「四捨五入不是二時正嗎?」
「哈,四捨五入嗎?即是說二時二十九分也是二時正?」婉詩扁著嘴子說。
「無聊!」翠茹連忙大聲地嚷道。「快準備吧,輕鐵很快便會到來。」
「想拉開剛才談論著你們二人遲到的話題嗎?無聊的是你吧,翠翠。」婉詩伸出右手輕輕地拍打翠茹的臀部。
「喂,這兒是公眾地方,你竟然非禮我?」這時翠茹將身子向後移來閃避對方。
「是又怎樣?想不到你不但胸部多肉,臀臀也是呢……」婉詩投以一個會心微笑,望著俊仁。「阿仁,將來你真有福氣。」
「詩詩你這個笨蛋!」翠茹紅著臉兒躲在俊仁的背後,像是一隻小貓依偎著主人一樣。「阿仁,我不依,請你幫我出頭教訓她啊。」
「是的,阿仁,我的臉兒在這兒,你打我啦。」婉詩則著身子將左臉展示在俊仁跟前。
「這個嗎?」俊仁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很為難。「你們二人不要這樣,總是把我搬到桌子上,我不和你們二人爭論,願意保持中立。」
「哼,你就是這樣沒用的。看見自己心愛的女朋友被人家欺負,你還不幫她一把。」翠茹拍打著俊仁的右邊肩膀,打趣地說:「我討厭你啊。」
「你這樣說便大錯特錯了……」聽到翠茹的說話,婉詩搖頭嘆息地說。「首先,阿仁不是沒用,只是你不是他心愛的女朋友;其次,你一直沒有被人家欺負,怎樣叫他幫你一把?」
「呀!輕鐵來了,我們準備上車……」
這個時候一輛 507 號前往屯門碼頭的輕鐵列車駛來,俊仁連忙地說。跟著三人紛紛走進車廂中,由於沒有空餘的座位,他們一同站著。
「詩詩,說起來我有一件事情還沒有問你呢。」當輕鐵開始行駛的時候,翠茹忽然記起一件事情。
「不知道是甚麼事情呢?」婉詩問。
「上次在 BBQ 的時候,有一位長髮男子是你認識的嗎?」翠茹問。
「我不認識他的,不然我也不會問他取聯絡電話,是吧?」
「那麼為何他會稱呼你是他的女朋友?」翠茹跟著問,然後轉個身子望望俊仁。「想必我沒有聽錯,阿仁亦是聽到的,是不是?」
「是的。」俊仁點頭附和。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或許他想追求我呢?」婉詩嘴角流露出一絲笑容。
「讓我看看,或許他是有神經病的。」翠茹故意中傷對方。
「有神經病的是你吧!」不知道為甚麼,婉詩好像很維護對方。
「阿仁,你看。人家並不是情侶關係,我說對方有神經病,詩詩已經急不及待地維護他。」翠茹望著俊仁說。「你要好好地學習人家,要學懂怎樣維護我……」
「可是人家不是情侶關係,所以阿詩才維護對方;而我和你的關係卻不同,所以我沒有必要維護你呢。」俊仁打趣地說。
「哈哈哈……」這時婉詩心裡滿是歡喜,是因為俊仁不接受翠茹的投訴吧?
經過二十多分鐘的車程,輕鐵到達市中心站。三人離開車廂,沿著月台樓梯向屯門市廣場走去。最後經過一間麥當勞快餐店。
「不如我們進去吃軟雪糕好嗎?」翠茹感到很熱而搧動著上身襯衣,望望快餐店櫥窗正掛著一張特價軟雪糕的廣告,於是問問同行的二人。
「好的。」俊仁點頭回應。「我請你吃好嗎?」
「我又要!」這時婉詩亦點頭回應,跟著歡喜地說。「多謝阿仁。」
「詩詩,做甚麼你無故多謝我心愛的阿仁?」翠茹瞪大兩眼望著婉詩,跟著雙手擁抱著俊仁的腰,依偎著他。「人家沒有說過請你吃雪糕。」
「哼!我自己買……」婉詩鼓著臉兒說。
「呵呵呵,有人家沒有男朋友請吃雪糕,真可憐。」翠茹舉起左手在自己的嘴邊輕拍,以落井下石的語氣對著婉詩說。「如果你想好像我這樣幸福,快些找個男朋友吧,如果知道自己沒有的話,試試找一位時鐘男伴,哈哈哈。」
「你這個翠翠,當心一會兒踏著狗糞跌倒在地上!」
他們推開快餐店的一扇玻璃門,走到櫃檯處。
「這位先生請問你想要甚麼?」一位服務小姐問。
「請給我兩枝軟雪糕……」俊仁一邊從褲袋裡取出銀包,一邊回答。
「不知道要甚麼味道呢?我們有朱古力和雲尼拿味。」
「翠翠,你想吃甚麼味道的?」俊仁轉個身子望著翠茹,問。
「我要朱古力味。」翠茹投以一個微笑回答。
「那麼請給我們兩枝朱古力味的。」俊仁回答服務小姐。
「好的,承惠四元。」服務小姐在收銀機按下幾個按鈕,跟著回答。
「啊,我忘記了到櫃員機提款!」這時俊仁才發覺銀包裡沒有金錢,他紅著臉兒問站在身旁的翠茹:「阿翠,今次你請我吃雪糕好嗎?」
「呵呵呵……」看到這個尷尬情境,婉詩立即掩著嘴大笑。「翠翠,幸好我還沒有男朋友,不然不單止沒有人請我吃雪糕,反而要請他吃呢。」
「哼!」被這麼一說,翠茹不悅地從自己的銀包取出一個五元硬幣交給服務小姐。「你這個阿仁真是沒用,失禮了我……」
及後,婉詩從所揹的一個黑色斜揹袋裡亦買了一枝朱古力味軟雪糕。三人在快餐店內找來一張桌子,坐在那兒一邊品嘗軟雪糕,一邊閒談著。突然間坐在鄰桌的一位女子用力地拍著桌子,快餐店內的眾人頓時轉頭凝望著她。
「我已經警告過你很多次不要賭博,為何總是不接受,當我所說的說話是耳邊風?」女子大聲地呼喝,顯然不怕被其他人望著。
「……。」坐在女子對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低下頭好像感到不是味兒。
「這次我沒有,如果你要的話,為何不努力找一份工作,賺到幾多錢你想賭幾多錢我也不會怪你。」女子繼續呼喝。
「我現在再問你一次,給不給我錢?」男子大聲地呼喝著。
「我已經說過自己沒有錢,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你的。」
「喂,八婆!」說到這兒,男子突然抬起頭大怒。「不給錢便不給錢,怎麼要在大庭廣眾這樣地兮落我?放心,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要你的錢。」
「這樣便好。」女子冷冷地說。「從今天起我亦不會再給你錢的。」
「你這個賤貨,你以為那些賣肉賺回來的錢很有價值嗎?」不知為何談到這兒的時候,男子突然站起來,舉起右手一掌打在女子的臉上。
「……。」女子舉起左手按著被打的左臉,跟著凝望著他。
「你以後也不要再找我,我們完了!」
「哈哈哈,你不但侮辱我,而且動手打我。竟然在眾人面前,哈哈哈……」
「不要再給我看見你,不然會見你一次打你一遍。」
男子掌摑女子的臉兒後,立即轉身離去。而女子亦坐在桌子上,不禁冷冷地笑了一笑。最後,她還是在眾人面前哭了起來。跟著,快餐店裡的人們轉回身子繼續他們之前所做的事情。翠茹雙手緊緊地握著,整個人正在顫抖著,仿似她是當事人。
「那個男的太可惡了,正一人渣。」翠茹將拳頭打在桌上。
「翠翠,不用那麼激動……」俊仁伸出右手輕輕地按在翠茹的肩膀。
「你給我滾開!」翠茹撥開對方的右手,跟著一拳打在俊仁的心胸。
「翠翠,你做甚麼?」俊仁以左手按著自己的心胸。
「男人沒有一個是好人。」翠茹仍然是氣沖沖地說。「你以後不要觸碰我!」
「……。」婉詩和俊仁兩人互相望望對方,對於翠茹的舉止都感到很愕然。
「翠翠,不用這麼憤怒吧?」婉詩說。「阿仁,我們的雪糕已經吃完,或許我們一同到廣場逛逛。」
「好的。」俊仁點頭回應。
隨後,婉詩和俊仁站起來,而俊仁亦伸出右手握著翠茹的左手,三人朝玻璃門走去。當婉詩經過那名女子的時候,從斜揹袋裡取出一包紙巾,將其中一片遞給對方。
「多謝你。」女子伸出左手接過紙巾,還向婉詩道謝。
「不用謝。」婉詩微微點頭,跟著吞了一口唾液。「其實也不用為不喜歡自己的男子而傷心流淚,雖然我是外人,但覺得對這些傢伙還是早點分手會比較好。」
「他是我的哥哥。」女子以紙巾將眼淚拭乾。「無論如何,妹妹,多謝你。」
「噢……」婉詩感到自己非常不好意思,不禁以右手拍拍自己的頭。「那麼我們再見。」
「再見。」女子低下頭想著一些事情。
另一方面,婉詩跑到早已站在大門旁的翠茹和俊仁身後。三人再一同朝屯門市廣場走去,而這時翠茹的心情亦開始平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