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非我莫屬
「彩藍?為何你會來這裡的?」眾人將眼光轉到彩鳳身上。
「你現在不是在圖書館值日的嗎?」志軒望著對方眨眨眼睛,愕然起來。
「哈,看來你們眾人都很想我在圖書館呢!」彩鳳用力地關上門,慢慢地走到志軒和婉詩跟前。她低下頭看見志軒手裡拿著的一個禮物盒子,於是凝望著婉詩。
「……。」看到這個情況,其他人保持著沉默。
「哼!小妹妹,我不是說過你以後也不要再來這兒的嗎?」彩鳳舉起右手,一心想掌摑對方。「我不是說過,見你一遍便會打你一遍?」
「停手!」這時翠茹突然站起來大聲叫喊著。
「你是何許人?」彩鳳望著翠茹好奇地問,但她並沒有理會對方的呼喊,繼續揮動已舉起的右手。婉詩連忙伸出雙手擋著自己的臉龐。
「她不是已經說過你要停手的嗎?」這次志軒連忙地站起來,伸出左手將彩鳳的右手牢牢地抓著。同時間,他將手裡的禮物放在桌子上。「為何你仍要動手?」
「你是不是完全變態動物來的?抑或是小時候得不到家庭溫暖?為何總是動不動便動手摑人家?」翠茹看不過眼,加上知道志軒站在婉詩那一邊,於是肆無忌憚地說。「或許你看看心理醫生可能有機會治好你的病。」
「他媽的!我掌摑人家與你又有何干?為何你要那麼多管閒事?」
「你掌摑他我不理會……」翠茹望望健銘,說。跟著又望望家良:「你掌摑他我亦不理會。但現在你掌摑的是我的好朋友,怎會不關我的事?」
「……。」家良和健銘像被人放在檯上,頓時沉默不語。
「你……」彩鳳想鬆開仍被志軒抓著的右手,說不下去。
「難道你覺得上次摑她不夠厲害,所以想再來一遍嗎?」翠茹終於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說話未經大腦而闖口而出。「人家一出生並不是為了給你出氣。」
「翠翠……」聽到她的說話,婉詩連忙牽動翠茹的手,搖著頭。
「慢著,你叫做翠翠嗎?」志軒沉著氣地說,跟著伸出右手豎起食指。「你剛才說的上次摑她不夠厲害,是甚麼意思?」
「翠翠,不要。」婉詩連忙地搖頭。
「哼!她不說,我說。」彩鳳勉強地鬆開志軒的手,撐著腰子。「上次我在洗手間裡遇見這個賤女孩,於是一掌摑了她的臉兒。」
「是真的嗎?」志軒投以不相信的神情望著婉詩,認真地問。
「不,沒有這回事。」婉詩搖頭否認。
「詩詩,還為這個女子辯護做甚麼?她亦直認不諱。」翠茹雙手拉著婉詩的手。
這一刻,志軒仿似明白到為何上次婉詩去了洗手間後便無故失蹤,原來是這麼的一回事。他頓時感到非常憤怒,目光充滿怒氣地凝望著對方。
「怎麼了?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平日可以動手打你不喜歡的人,為何我不可以這樣做?」彩鳳沾沾自喜地說。「我覺得她很礙眼。」
「你不要再說了,請你以後不要再找我……」志軒心一沉,冷冷地說。
「志軒,你……」家良和健銘聽到這樣的說話頓時感到非常愕然,連忙走前來相勸。志軒感到很氣憤沒有說甚麼話,只是低下頭望著地上的紅地顫。
「你竟然為了這個死八婆而向我說出這樣的說話?」彩鳳的心像是碎了似的,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做,只是氣由心上。「那麼林志軒先生,將來你不要後悔。」
「軒嫂,請你冷靜些……」健銘走近對方,輕輕地安慰道。
「喂,你說甚麼死八婆?請你說話之前經經你的大腦想想好不好?」翠茹維護著婉詩,反駁彩鳳的侮罵。「第一,她還未死;第二,她不是排行第八;第三,她不是一位阿婆。」
「哼!小妹妹,你有種,我會記著你今天對我說過的話。」
「失敬、失敬。」翠茹亦不惶相讓。
聽到翠茹的說話,彩鳳突然將右手再次舉高,跟著一掌打在婉詩的右臉兒。頓時間,房間裡傳出「啪」的一聲後便鴉雀無聲,眾人看見後一直保持著沉默。
「給我將她抓著!」志軒感到非常生氣,連忙地大聲呼喝。
「……。」可是家良和健銘沒有任何反應,畢竟,對方是一位女子。在情在理,男孩子不應該對女孩子動粗。
「你們不動手嗎?那麼讓我來。」志軒一手將彩鳳抓著。
「志軒,不要這樣,她不是有心的……」婉詩亦走上前,雙手拉著志軒的手,搖著頭。「答應我不要傷害她,好嗎?」
「但剛才她這樣對你,你怎麼還可以容忍她的?」志軒摸不著頭腦地問。
「我不喜歡以暴易暴的方式去教訓人家。」婉詩繼續輕輕地搖頭。「人家打你的左臉,讓他打你的右臉。這才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彩藍,你聽到吧?希望你好好的向人家學習。」志軒最後還是鬆開手,說。
「哈哈哈!小妹妹思想永遠都是單純的。」彩鳳投以一個暗笑。「今天就讓我好好教訓你一頓,甚麼是人善被人欺,令你變得聰明點吧……」
彩鳳望到桌上的那個禮物盒子,於是取起來,向門邊狠狠地擲過去。盒子撞向牆壁的一剎那傳上玻璃碎片聲。跟著她獨個兒推開房門,高傲地步行離去。這個時候志軒嘗試跑出去,但婉詩雙手緊緊地拉著他的左手,搖搖頭。
家良和健銘看到這個情況,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互相拍拍對方的肩膀,說要一同前往洗手間去。這個時候,明白事理的翠茹亦拍拍婉詩的肩膀,獨個兒離開酒廊,攔下一輛計程汽車返回家去。
這時玫瑰廳只剩下婉詩和志軒兩人,他們一直呆呆地站著,凝望著對方。
「似乎碎了……」過了好一陣子,婉詩勉強地裝作笑,說。
「你的臉兒怎樣了?痛嗎?」志軒伸出左手輕輕地撫摸著對方的臉龐。
「不痛呢。」
「你這個女孩別吹牛逞強了。」志軒投以一個微笑。「我也和人家打過架子,剛才那一掌那麼響亮你怎麼不會覺痛?」
兩人互相望著,嘴角發出傻笑。志軒走到門邊小心翼翼地取起被擲砸了的禮物盒子,將它打開,發現盒子裡盛著一粒粒摺成的幸運星星,夾雜著玻璃瓶的碎片。
「這些星星是你親手摺的吧?」志軒從盒子裡撿起其兩粒星星,是紅色和黃色的。他用手指輕輕地揉著,說:「很漂亮,多謝你。」
「是的。」婉詩微微點頭。「我再買一個新的玻璃瓶子給你好嗎?」
「不,我會找一個瓶子裝著這些星星,詩詩嗎?多謝你。」
「我叫唐婉詩。林志軒先生,哈哈……」婉詩自我介紹。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志軒瞪大兩眼,感到很奇怪地問。
「剛才你女朋友大聲地呼喝你的名字,所以我知道呢。」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知道我的名字。」志軒眨眨眼睛,笑著說。
「你不用找回女朋友嗎?想必她是因為我的出現才這麼大怒吧?」婉詩說。「或許我不應該找你的,看來我破壞了你們二人的關係。」
「說實話……」志軒凝望著婉詩,停了一會兒。「你的出現真的令我和彩藍的關係變得惡劣,嘿嘿嘿……」
「無聊。」婉詩伸出舌頭扮了一個鬼臉。
「跟我來吧。」志軒走近房門,一邊伸出左手推門一邊說。
「你打算到哪兒?你不用等你的朋友嗎?」
「哈,這個嗎?相信我,他們不會回來的。」志軒投以一個微笑,跟著撥動左手。「我現在帶你到一個地方,跟我來吧。」
婉詩一直站著沒有反應,志軒走近她以右手拖著對方的左手。這樣地被男孩子拖著手,婉詩的心跳得很劇烈,她的臉兒不知不覺地紅了起來。說實話,第一次被男孩子牽著手,婉詩心裡有一陣陣的漣漪盪漾著。
志軒帶領婉詩離開房間,跟著穿過舞池和卡拉 OK 場,離開酒廊。最後來到停車場,他跑到一輛開蓬的米黃色吉普車旁邊,打開左邊車門望望婉詩,示意她坐進去。
「我們不是坐剛才的車子嗎?」婉詩呆呆地站著,問。
「那輛車子被家良駕駛去了,我們坐這輛吧。」
第一次乘坐吉普車,婉詩感到很興奮。她望望車廂裡的擺設,又望望志軒。
「不知道這個是甚麼來的?」婉詩看到轉速桿旁有另一枝桿,上面印有「二」和「四」兩個數字,於是感到好奇地問。
「這個嘛,是轉動輪子的驅動桿,吉普車通常是四輪驅動的,但亦可以調校至和一般的車子那樣以兩輪來驅動。當然,用四輪驅動會較消耗燃油。」
「唔,不太明白。」婉詩臉上流露出不明白的神色,嘴邊掛上一個微笑。
「四輪驅動的話車子會有較大的馬力,跑起來會更加快和穩定……」
「我們可以試試以四輪驅動來走嗎?」
「當然可以,那麼你戴上安全帶,我們現在出發。」志軒啟動車子的引擎,說。
「不知道我們現在到哪兒?」望著志軒拉動驅動桿,婉詩問。
「我的家。」
「是不是很遠的?」婉詩問。
「其實也不太遠,就在黃金海岸……」說到這兒,志軒望望婉詩,他是故意地停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的。
「黃金海岸?不就是這兒嗎?」婉詩環顧四方,感到奇怪地問。
「我還未說完呢,哈。」志軒望望婉詩,投以一個微笑,跟著踏著加速器。「就在黃金海岸對面的木屋區……」
「哈哈……」聽到這樣的回答,婉詩不禁掩著嘴笑了起來。
經過十五分鐘車程,志軒繞過林子,駛進一個徙置區。最後他關閉引擎,將車子停泊在一間木屋旁,取過禮物盒子後從司機位子跳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婉詩身旁。
「你住在這兒的嗎?」看見對方打開車門,婉詩望望附近的環境問。
「是的,我自小便住在這兒,和嬤嬤一同生活。」志軒打開車門,輕輕地扶著婉詩下車。
「那麼你的爸爸媽媽呢?」婉詩繼續問。
「不知道。」志軒聳聳肩,不肖地回答。「或許早已經死了吧。」
「怎麼會不知道的?」聽見對方這樣回答,婉詩嚇了一跳。
「從我懂事的日子開始,我都是給嬤嬤照顧的,從未見過他們。」志軒來到一間木屋,他將鐵閘拉開,跟著取出鑰匙將木門的鎖打開。「如果不嫌棄的話請進來坐坐吧。」
志軒伸手按著廳裡一個按鈕,天花板的一盞黃燈亮起。婉詩踏進屋子裡,環顧四周,發覺屋子面積並不大,約二百餘平方尺。那兒有一個浴室和廚房卻沒有房間,廳裡擺放了一張圓桌、一張沙發、兩張椅子、一部電視機和一張單人床。
「請問我要脫鞋子嗎?」看見對方將禮物盒子輕放在桌上,跟著走到電視機旁打開一個櫃子,取出三柱香出來,婉詩有禮地問。
「不用呢,這兒已經很骯髒。」志軒一邊回答,一邊從衣袋裡取出打火機,將手裡的香燃點著。跟著跪在地上,閉上眼誠心地口裡唸唸有辭。「……。」
「……。」看見志軒的舉止,婉詩亦閉上眼睛。
「你做甚麼?」志軒將香插在一個小爐子裡,轉過頭看見婉詩的模樣,於是好奇地問。
「嘻,人家在模仿你嘛!」婉詩睜開眼睛,左手拍拍自己的頭笑著說。她抬頭看見小爐子後方有一張細小的黑白相片,是一位老婆婆。「想必她是你的嬤嬤。」
「是的。」志軒點頭回答,跟著凝望著嬤嬤的相片,左手從衣袋裡取出一包香煙,正想取出一根香煙出來。
「香港政府告忠市民,吸煙危害健康,可以引致心臟病……」婉詩連忙地說。
「他媽的政府……」聽到婉詩的說話,志軒將香煙包放回衣袋裡。
「哈哈哈。」婉詩掩著嘴子笑了起來。「其實我不明白你們為何常常都要吸煙的,像是上了癮似的,每天總是煙不離手。」
「說實話,我們平日四處走,很多時候都沒有甚麼閒話談。如果有煙在手,大家互相傳遞煙包、幫對方燃點香煙,就像是自己圍裡的一堆人互相被認同。這就是我們所謂的『埋堆』。說實話,我也不想吸煙的,但日子久了,戒不掉。」
「志軒,不知道你可否告訴我一些關於你小時候的事情?」看到對方那凝重的神情,婉詩走前到志軒身旁,問。
「為甚麼?」志軒望望婉詩,感到不知所措地問。
「因為……」婉詩思索了一會兒,繼續答:「我想知道。」
「嬤嬤約在四年前過身。自小便很疼惜我,小時候無論我要買甚麼玩具她亦願意買給我。」志軒點頭回應。
「對不起……」
「不打緊。她對我沒有甚麼要求,不用我將來當甚麼偉人或幹一番事業。她經常對我說,要做一個好人,凡事講理由;做事對得住自己良心,不要誤入歧途。」
「我的爸爸媽媽可不同了,他們總是希望我將來當一位律師。」
「有爸爸媽媽的孩子真好……」志軒坐在沙發上。
「你以往曾問過嬤嬤你的爸爸媽媽是怎樣的嗎?」婉詩亦坐在沙發上。
「有的,但嬤嬤總是說記不起。」志軒望著婉詩。「或許連她也不知道吧?」
「之後你再沒有問她?」
「沒了。即使知道真相又如何,我的路子還是要走……嬤嬤過身那年我剛好會考完畢,跟著和家良一同到附近的一間汽車維修當學徒。我倆是死黨來的,自中一便一同學習、打架,哈哈!」
「怪不得你對汽車有那麼多的認識。說起來,我的死黨是翠翠呢,剛才陪我一同到酒廊探望你的女孩。」婉詩投以一個微笑回答。「但你為甚麼要打架呢?」
「在中一那年,同學們知道我沒有父母,他們都疏遠我,甚至欺負我。雖然我身材健碩,但嬤嬤常說人家欺負我是因為他們妒忌我。」志軒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家良是一位單親家庭,兩個同病相憐的人走在一起,就像兄弟一樣。」
「……。」婉詩保持沉默,靜心地聽著志軒的說話。
「嬤嬤的說話試問我又怎會相信?結果在中二那年,我和家良一同跟隨現在的『大佬』。他很看重我倆,結果這七年間我們為他建下不少汗馬功勞,甚至賣了不少次命,他亦將幾間酒廊和餐廳交給我們打理……」
「為他賣命?」
「是的,很多次老大遇上一班惡漢圍著來揍的時候,都是家良和我為他解圍。說實話,他的一位得力助手不久前為了救我而被敵派人馬斬死,他亦是我和家良的恩師。自小便非常照顧和教導我倆如何好好做人。」
「唔,怎麼你的生活好像那麼恐佈的?被人斬死……」
「生離死別是人生必要經過的階段吧?無論如何,家良和我兩人都會有很大機會坐這個位子。」志軒說。「說實話,我有信心這個位子是非我莫屬的。」
這一個下午,志軒將很多關於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告訴婉詩,婉詩像是一位忠心的聆聽者默默地聽著他的故事。在這一刻,志軒感到婉詩是一生中唯一一個願意聽他說關於自己的事情。婉詩不但沒有譏笑,反而給予同情和支持。
「你這麼愛打架,是怎樣認識你女朋友的?」
「哈,這個嗎?你是指彩藍吧……」聽到婉詩的問題,志軒感到不好意思地拍著頭。「中五畢業那年的暑假,我到公共圖書借閱一些關於汽車維修的書看,她在那兒當借書登記員,是暑期工來的。印象中她的頭髮短短,充滿活力。」
「那跟著呢?」婉詩感到非常好奇,於是追問下去。
「跟著我天天都到圖書館去,每次都借三、四本書,但回到家裡沒有看,第二天便還書,再借其他的三、四本。哈哈,從她的名牌中得知她的名字叫彩鳳。」
「原來如此,想不到傻兮兮的你也懂得追求女孩子。」婉詩笑了起來。
「喂喂,你說誰人是傻兮兮?」志軒斜著眼睛望著對方,亦笑了起來。「最後我鼓起勇氣問她何時生辰,當她的生辰快來的時候,我跑去紋了一隻鳳在手臂。」
「啊!原來你手臂的紋身圖案是為了她的。」婉詩心裡產生一絲絲妒忌的感覺。「印象中我看見你手臂有紋身圖案,但總是沒有機會細看。」
「還記得彩藍生辰那天看到我的手臂連忙尖叫起來,跟著我問她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她點頭表示答應。」說到這兒,志軒的臉兒變得紅紅的。
「不知道我可以看看那個紋身圖案嗎?」
「這個……不太好吧?」志軒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回答。
「為甚麼呀?給我看一次好嗎?下不為例。」婉詩豎起左手食指,央求道。
「或許遲些才看吧?」志軒仍然堅持地說。
「軒哥~~給我看一次啦~~」婉詩雙手不停地搖著志軒的手臂,撒著嬌地說。「軒哥啊~~看一次好嗎~~」
最後,志軒還是受不了婉詩的撒嬌。他以左手將右衣袖拉高,婉詩看到一個像是一條龍的紋身圖案。在志軒右手手臂背部還有幾條深深的疤痕,婉詩看過後都感到毛骨悚然。她靜靜地將志軒的衣袖退回原處,默默地坐著。
※ ※ ※
夕陽漸漸地低垂,彩鳳帶著沉重和不快的步伐在一條街道上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她經過一間寵物店,好奇之下走了進去逛逛。發現寵物店裡有不同種類的貓兒狗兒被關在籠子裡,等待客人將牠們買去。
「小姐,請問我甚麼可以幫倒你的?」寵物店老闆走前來問。
「不,只是隨便看看。」彩鳳凝望著籠子裡的一隻小貓,這隻小貓身上擁有黑白間條紋。
「喵……喵……」小貓看見彩鳳,連忙地叫咪著。
「小貓真是可憐,這麼小年紀便要關在這兒。」彩鳳自言自語。
「小姐,這隻小貓剛出生不久,很趣緻的啊。你想買回去養嗎?」老闆看見彩鳳正在凝望著的小貓,於是說。
「不知道牠的父母在哪兒?」彩鳳好奇地問。
「這個嘛,有一家人前天來這兒,說家裡的母貓誕下幾隻小貓。由於沒有地方安置牠們,所以交到我這兒來,希望有人家願意收留牠們。」老闆回答。「說起來,三隻小貓只剩下這一隻沒人家買。」
「真是可憐……」彩鳳左手輕輕地按著籠子,小貓慢慢地爬近她。「一出生便不能和父母一起,甚至要和兄弟姊妹分離。」
「喵……喵……」
小貓勉強地舉起右手,輕輕地抓彩鳳的手指。可是鋒利的瓜子抓傷彩鳳的一隻手指,彩鳳連忙地將手指伸開,跟著轉個頭回望店子老闆。
「請問這隻小貓要多少塊錢?」
「這隻嗎?要三百元。」店子老闆豎起右手三隻手指。
「哈,你們的生活真的容易過,人家送來幾隻小貓,你們卻要幾百元將牠賣出去。」彩鳳從銀包裡取出三張百元紅鈔。
「不,我們要飼養牠們,給牠們吃喝,病了要照顧牠們等等。說實話,我們的生活也不容易的。」店子老闆接過三百元,跟著從一個櫃子取出一個小籠,最後將小貓放進去。「多謝你。」
傍晚,彩鳳左手攜著小籠子,繼續獨個兒在街上流連,心裡總是想著志軒維護那位小妹妹而和自己反面的情境。最後她感到倦了,於是走進一間酒吧。
「小姐,我們這兒不允許攜帶寵物進來的。」酒吧外的一位男侍應看到彩鳳左手提著一隻小籠子,於是對她說。
「這個嗎?我剛才買的,可否破例一次?」彩鳳望望正在熟睡的小花貓,不忍心安置牠在路旁。
「這個我很難做的,小姐,公司定下的規矩我只是遵循來做,希望你不要令我難做。」男侍應回答。「或許你將小貓放在這兒,待飲完酒後將牠取回好嗎?」
「這個……」彩鳳猶豫了好一會兒。
「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看管著牠,不會被人家取去的。」
「那麼,好吧。」
彩鳳彎下身子,輕輕地將小籠子放在地上,恐怕吵醒小貓。跟著獨個兒走進酒吧裡。看到一張桌子空著,於是坐在那兒的一張椅子。
「小姐,請問你想飲些甚麼?」一位男侍應走過來問。
「給我一杯威士忌和橙汁。」彩鳳想起志軒,把心一沉,希望藉著烈酒將他忘記。
這個時候,兩位高大而纖瘦的男子走進酒吧,四處張望。他看見彩鳳獨自一個人坐著喝悶酒,於是互相打了一個眼色。
「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沒有男友嗎?」其中一位男子走近對方,問。
「……。」彩鳳抬起頭看到一位陌生的男子,她不發一言地再次低下頭。
「怎麼了?是誰令這樣可人的女子心碎?」男子繼續說話,但彩鳳仍然是無動於衷。「說出來讓我好好地教訓他一頓吧?」
「喂──阿天!」這個時候,另一位男子走過來拍拍彩鳳和同伴的肩膀。「找了你很多遍,原來在這兒調戲良家女子?」
「……。」被陌生人按著肩膀,彩鳳回望對方,連忙將自己的身子向則扭動。就在這個時候,第一位男子立即將一粒藥丸放進彩鳳手裡提著的一杯威士忌伴橙汁之中。
「怎麼了,我不是在調戲良家女子,想和她當朋友吧了。」男子微微高舉雙手,像是投降的姿勢。「但她十問九不回答,我投降了。」
「還說這麼多?你的朋友在那兒找你,快回去吧……」
說罷,他們二人走到酒吧的另一個角落靜靜地坐著,一邊閒談一邊從遠處偷望彩鳳將整杯威士忌喝光。過了幾分鐘,彩鳳感到頭很暈眩,她輕輕地拍著自己的額頭。最後,兩位男子互相奸笑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剛才的第一位男子站起來,走到彩鳳的身旁,輕輕地拍著對方。「要不要送你回家?」
「……。」然而,彩鳳已經在半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將臉兒挨在桌上。
「阿天,你的朋友醉了,或許我們今晚不要再喝下去,現在回家吧?」另一位男子亦走過來,拍拍對方的肩膀。這刻,兩人再次互相打了一個眼色。
「那麼好吧……」
男子從衣袋裡取出一張百元紅鈔放在桌上,跟著摻扶彩鳳離開酒吧。彩鳳知道自己正在被陌生男子帶離座位,她很想反抗和大叫,可是藥力令她不能控制身體。男子摻扶彩鳳,伴隨另一位男子一同離去,當經過正門時,他們遇見一位男侍應。
「咦……」看見彩鳳被一位男子摻扶著,在身旁亦有另一位男子跟在一起,男侍應感到有點兒奇怪,於是望望兩位男子。
「啊,我女友最近不開心,剛才開解她是喝大了兩杯。」摻扶著彩鳳的一位男子對男侍應說。「如果知道她的酒量這麼不濟,下次一定不會讓她喝這麼多。」
其中一位男子打開停泊在路旁的一輛黑色平治房車,將彩鳳安置在後座,而自己則坐在她身旁。另一位男子坐在司機位子,啟動車子引擎。車子漸漸駛離酒吧,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交通燈前停下來。
男侍應望望擺放在地上的一個小籠子,小貓仍然在熟睡中。這時他感到有點兒不妥當,於是跑進酒吧裡問其他同事,眾人都說剛才有一位女子一直都是獨自一個喝酒,亦沒有見過有其他同伴在一起。聽到這些說話,男侍應立即跑出正門,右手提起小籠子,再走到馬路中,遠處望著車子的影子。
「呠呠──」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紅色的計程汽車駛到男侍應身後,司機看見他站在路中心不動,於是響著車號。
「……。」男侍應被車號聲嚇了一跳,他調頭一望,是一輛沒有載客的計程汽車,於是攔下來,吩咐司機跟著前方不遠處的一輛車子。「司機,麻煩你跟著前方那黑色的車子好嗎?」
「我剛從機場載客到這兒,不太熟悉附近的道路。」司機按著收費咪表,說。
「沒關係,我會給你指示如何走。」男侍應想了一會兒,跟著答道。
另一方面,坐在彩鳳身旁的一位男子立即露出狼相,他急不及待地伸手進對方的衣服內亂摸。彩鳳知道自己被帶進一輛車子裡,還被陌生男子非禮,她感到非常害怕,可是全身都無力反抗。這個時候,彩藍的眼角流下一滴淚兒。
「喂喂,不用這麼急吧?今晚還有許多時間,慢慢來吧。」司機從倒後鏡看到同伴的行為,像是帶點妒地說。
「哈,你羨慕我吧?」男子仍然是毛手毛腳。「一會兒讓你『去馬』先吧,又或許來一個你前我後又如何?呵呵呵……」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車子駛進一個地盤,兩位男子下車環顧四方後將彩鳳抬出來,二人雞手鴨腳地走到一個空置的單位。
「司機,麻煩你在這兒停車。」看見前方一個牌子寫上「地盤」兩字,男侍應知道再向前駛會被他們發現,於是提出在這兒下車的要求。
「好的。」計程汽車司機將車子停下來。
男侍應提著小籠子小心翼翼地從地盤入口走進去。他走了約五分鐘,看見一輛黑色的車子停泊在一旁,顯然是他們的車子。他抬起頭望望四周,發覺其中一幢大廈的單位有微弱的燈光,於是放下小籠子,隨地撿起一枝木棍,靜悄悄地走上去。
最後,男侍應好不容易地走到有微弱燈光傳出的單位,他沉著氣,雙手緊緊地握著木棍後退兩步。「喝──」男侍應借助跑的氣力跳起來,一腳踢去木門。頓時間木門應聲地被踢開。
「……。」空盪的單位內甚麼東西也沒有,只有兩位男子和彩鳳在這兒。彩鳳已經光著全身,而兩位男子亦正有在大肆地非禮著她。看見一位男子破門跳進來,當然感到非常愕然。
「你們快舉高雙手站起來,不要動!」男侍應以木棍指著兩位男子。
「哈,朋友,你也來和我們一同玩吧?」兩位男子互相望望對方,暗暗地點頭和打了一個眼色。「這位女子是清醒的,只是沒有氣力反抗,呵呵呵……」
「你們聽不見我剛才說甚麼嗎?快舉高雙手站起來,不要動!」
「好的,好的。」兩位男子慢慢地舉高雙手,站起來。
「嗄……嗄……」這個時候,男侍應感到非常害怕,他的兩手手心正不停地冒汗,還深深地呼吸著。
「哼!」最後,兩位男子一同朝男侍應衝過去,對方來不及反應,便被制服。
「……。」男侍應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你們快放開我!快些放開我!」
「我一生人中,真的未遇見過像你這樣沒用的傢伙。」
其中一位男子不禁大笑起來,其後二人看見地上有一卷牛皮膠紙,於是將它封著對方的嘴。跟著從牆邊扯脫幾條還未入牆的電線,牢牢地將男侍應的雙手綑綁在窗櫺。
「唔……唔……」男侍應不停地掙扎,雙手手腕的皮膚被勒得損破。
「你是他的男友吧?」另一位男子輕輕地搖頭。「你看你怎樣當人家的男朋友的?讓她一個人在酒吧裡喝悶酒,現在還被光著身子躺在這兒。」
「唉,既然你不知道怎樣當人家的好男友的話,就讓我們兩人示範一次給你看吧。小弟弟,我們送錢進你袋裡,你要好好珍惜啊!」
「唔……唔……」不管雙手被綑綁得有多緊,男侍應仍然盡全身的氣力拼命地搖頭掙扎。
「不用緊,今晚過後,你也活不了,好好欣賞這場最後的表演吧。」
就這樣地,彩鳳含著淚哭著地被兩位男子迷姦。男侍應一直緊緊地閉上雙眼,不願看到她被人蹂躝的情景。約四個小時之後,兩位男子終於完了他們的獸行。他們穿回衣服,其中一人撿起地面上的一條木棍,是男侍應剛才帶進來的。走到窗前。
「唔……唔……」男侍應已經全身筋疲力竭,無力再作任何反抗,即使反抗也沒有任何用處。
「小弟弟,你知道得太多事情,再──見──」
說罷,男子朝男侍應的心胸狠狠地揮動木棍。頓時間,男侍應的胸部傳出兩聲「霹啪」疼痛得昏倒。跟著,二人將單位內的燈關掉,再慢條斯理地步行回到車子裡,再駛離地盤。
第二天清早,太陽從東方升起,陽光漸漸地照射到大地上。在地上的小籠子裡小貓不停地大叫「喵喵喵」,或許是因為肚子餓的緣故吧。一段又一段的貓咪聲漸漸地傳到四處,彩鳳隱約聽到小貓的叫聲,雙眼漸漸睜開,發覺自己赤祼祼的躺在地上。她感到非常驚嚇地坐在地上,連忙左顧右盼,看到身旁有一套昨天所穿的衣裳,她將衣裳穿回身上。
勉強地站起來的她,看見一位男子垂下頭,嘴角滲出暗紅色的血液,雙手被牢牢地綑綁在窗花上。彩鳳才隱約記起昨晚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良久,她站起來,蹣跚地走近,看到是昨晚在酒吧外碰見的侍應,於是不禁哭了起來。
「小姐,你在做甚麼?」這個時候,幾位地盤工人走到這個單位,看見彩鳳正在觸碰套在窗花裡的電線,於是連忙地呼喝。
「嗚嗚嗚……」
彩鳳調個頭來,看到幾位工人,立即跪在地上放聲嚎哭,及後悲痛得昏倒。
※ ※ ※
「大文,你醒醒……大文,你聽到我的說話嗎?」
「……。」在醫院裡,男侍應躺在病床上勉強地睜開眼睛。「這兒是……」
「這兒是屯門醫院,大文,你終於醒來了。」聽到配戴著助呼吸器的對方以柔弱的聲線說著話,一位男子感到非常高興地說。
「堂表哥,我的胸口很痛……」原來站在床邊的是男侍應大文的堂表哥。
「醫生說你有三條肋骨截斷,其中一條穿貫穿肺部,險些兒剌破心臟。」
「咳咳……」大文停了一會兒,想起一位女子,於是連忙地問:「那位小姐呢?她現在在哪兒?她可好嗎?」
「小姐?甚麼小姐?」
「我很好,多謝你。」這個時候彩鳳提著一個小籠子從房間外慢慢地走進房間內,聽到剛才二人在病房內的對話,感到萬二分的歉意。「對不起,因為我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你是彩藍嗎?志軒的女友,是吧?」
「榮爺?」彩鳳調頭一望,看到站在病床邊的是一位外表看去非常健碩和兇惡的男子,正是志軒和家良二人的『大佬』蔣軍榮。
跟著,彩鳳將昨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從在酒廊內撞破志軒結識了一位女孩子而不再理睬她,至昨晚被人拖至一個地盤單位內的事情詳細地解說。
「那個志軒真的這樣離棄你?」軍榮聽完彩鳳的說話,左手拳頭緊緊地握著。「基本上,你們之間的兒女私情我不應該過問。然而這次殃及我的堂表弟,我一定要算這筆帳的。」
「榮爺,不要……」彩鳳恐怕軍榮會做出一些傷害志軒的事,於是連忙搖頭。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他的人,我會收回幾間屬於他管轄的酒廊、餐廳和停車場。」軍榮冷冷地說。「有一位女友卻背著她結識別的女孩,哼,看來我的左手要找另一個人選……」
「甚麼左手?」聽到對方的說話,彩鳳感到好奇地問。
「這個沒甚麼,你不用理會。」軍榮冷冷地說,打量了彩鳳一會,最後轉過身子望著大文。「你還記得那兩個打你的人是甚麼容貌?讓我找人將他們揪出來。」
「喵……喵……」這個時候,彩鳳所提的小籠子傳出貓咪聲,原來是小貓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