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千下的洋娃娃

　　我叫峰，今年九歲；我有一個妹妹，她叫姍。

　　回想起兩年前，我住的木屋區不知為何起了火來，很多人都立即拿著貴重物件離去。當時我的父母正在外工作，家裡只剩下我和姍二人，而當時的我正在看電視，姍則在玩洋娃娃。突然聽見有人喊著起火，我也不如道該怎算，結果還是抱起姍離開了。因為我不知道家裡還有甚麼東西是比姍更重要。走到街上，站了不久有一男子走過來，他自稱是消防員，會帶我和姍見父母。於是，我拖著姍的手，跟著他。

　　其後去到了一間石屋，那消防員叫我們在屋外等他，隨後他亦進去了，還鎖上門。我從門的鎖匙孔窺看屋內，只見有另一男子與消防員一起，男子還給了消防員一疊鈔票。下意識地我知道他們是壞人，不會帶我們去見父母的，我立即抱起姍，不停地走著、走著……結果我走到一條陌生的街上，站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算。最後二人也哭了。不久有一位婆婆經過，問我們發生了甚麼事情，我告訴了她，她於是帶我和姍來到這兒。她對我說，終有一天父母會來到這兒找我和姍的。

　　而我倆已留在這兒近兩年了……

　　※　※　※

　　在一所孤兒院裡，各孤兒也在專心地上課。

　　「好了，今天先讓我們溫習昨天所學過的加法。首先，二加三是多少？」老師停了停，看見沒有反應，於是繼續說：「小玲，你試試。」

　　「……。」小玲站了起來，卻低下頭一語不發。

　　「不懂嗎？我作一個比喻，假如我現在先給你兩個蘋果，之後再給你三個，那麼，你共有多少個蘋果？」

　　「兩個……三個……」小玲數著手指，答：「共五個。」

　　「很好，你可以坐下。那麼，三加四又是多少？姍，你試試。」

　　「我……我不知道。」姍站了起來，說。

　　「假如現在我給你三個洋娃娃，之後又再給你四個，那麼你會共有多少個洋娃娃？」

　　「三個……四個……」姍亦數起手指來，不久後說：「八個。」

　　「八個？不對啊！再試試。」老師細心地說，而姍亦再次數起手指來。

　　「是八個啊！」姍答。

　　「不對。正確的答案是七個才對。三加四是七嘛！」

　　「但真的是八個啊！」

　　「為甚麼？」

　　「因為我現在一早已有一個洋娃娃，加上你給我的七個，不是八個嗎？」姍從書包裡拿出一個洋娃娃來，同學們看見了都笑了出來，老師卻顯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而在隔壁的課室，院主任正在教導孤兒們中文科。當她讀到「爸爸吃完早餐上班去，媽媽留在家裡做家務」時，解釋每個人都有父母。

　　「騙人！」小明突然站了起來大叫，各同學都不期然地望著他。「因為我已經沒有父母！」

　　「小明你快坐下……」院主住說。

　　「我偏偏不坐下，誰要聽騙人精的說話！」此刻小明向院主任做了一個鬼臉。峰看見了亦站了起來，向小明大叫：

　　「主任說有就有，快收聲！」

　　「主任說有就有？那麼，現在你的父母呢？他們在哪兒？」小明用手指指著峰，而峰顯出不快樂的樣子。

　　「你和我收聲才對！」

　　「你收聲才對……」

　　就這樣，峰和小明吵起來，最後還打起架。而院主任亦罰他們二人當晚沒有晚飯吃，而且還要罰站在操場中心。

　　「一切都是你不好……」小明說。

　　「你還說我不好？是你不好在先……」峰駁他。

　　「不過，你真可憐，因為你今晚沒有晚飯吃。抵死！」

　　「……？」峰笑了起來。「你也沒有晚飯吃罷了……」

　　「等著瞧吧！」

　　不久，小明的一班朋友都將吃剩了的飯菜拿到操場中心給小明吃。當小明接過飯菜後，笑了起來。

　　「怎樣？沒有晚飯吃的滋味如何？難受嗎？你真可憐啊！」

　　「哼！既然現在的是被主任罰，就算有我也不吃！」

　　「啊？是嗎？」小明夾了一條菜在峰面前搖晃著，然後放在口中。「很有原則啊……」

　　「哥哥……」此刻峰聽見妹妹的聲音，連忙望過去。

　　「姍，找我有事情嗎？」

　　「這些飯和菜是給你的。快吃，不然你會肚子餓……」姍雙手提著一碗飯和一碟菜，示意要峰拿著。

　　「……。」峰猶豫了一會兒。

　　「快吃吧！」此刻小明自言自語。「原則小子！」

　　「我不吃！姍，你快拿走……」

　　「不！哥哥，快吃……」姍將飯菜提得更近峰面前。

　　「我說過不吃就不吃！」

　　結果峰把妹妹推開，姍亦因站不穩而跌倒了，當然，飯和菜也倒在地上。此時姍想哭，但她沒有，只是強忍著，她站了起來，跑回自己的房間。跟著便擁著洋娃娃跑到秋千旁，坐了上去。最後也哭了。

　　「這是甚麼意思？」文豪說。

　　「不關你的事……」峰低下頭說。

　　「是我多管閒事也好，是我其他事情也好，你知不知道姍提著拿來的飯菜是怎樣得來的？」文豪停了停，繼續說。「是姍今晚的晚餐。在食堂我看見她只是望著飯菜而沒有吃。我問她為何不吃，是否身體不舒服，但她卻搖頭沒有答我。」

　　「……。」

　　「她說要留來給你的！為了你，擔心你會肚子餓，寧願自己捱餓也要留下飯菜給你。但你卻一手將她……」

　　「姍……」

　　「你算是姍的哥哥嗎？你不配做！」文豪大聲地喝。

　　「姍，對不起……」此刻峰流下淚來，內咎地說。

　　「流馬尿！流馬尿！」在旁的小明看見峰流下淚來，於是笑著說。

　　「不關你的事！快消失！」文豪大聲地呼喝小明，而小明和他的一班朋友都轉身離去了，臨經過文豪身旁小明對他說：

　　「當心你日後的日子……」

　　「去看看姍吧……」文豪並沒有理會小明所說的這句話。而峰亦點了點頭。

　　於是，峰走到秋千旁，看見妹妹抱著洋娃娃在哭，自己也難過起來。峰感到非常內咎，於是安慰她。

　　「姍，對不起，是哥哥不好。請你原諒我……」

　　「不！是我不好。哥哥，對不起……」

　　那晚，峰和姍二人都流著淚兒。原來，在孤兒院裡有兩個秋千，那兒已成為了他們二人的小天地，二人都喜歡邊盪著秋千邊唱大家喜歡唱的一首歌。自那件事情開始，除了文豪外，所有人都排斥了峰和姍。對於峰來說被人排斥當然是不好受，但他也可以忍下去，可是每每看見妹妹年紀還那麼小便這樣，內心更加感到難受。

　　幾天之後，姍一人獨個兒抱著洋娃娃輕盪著秋千。對她來說，那洋娃娃包含了爸爸和媽媽的愛，因為洋娃娃不單是她的生日禮物，更是家裡自大火燒後唯一僅存下來的物品。

　　「小明，看！秋千上抱著洋娃娃的女孩不是姍嗎？」此刻小明和一班朋友經過，其中一個說。

　　「姍？」

　　「是。她是峰的妹妹啊！」

　　「原來她就是峰的妹妹，前幾晚那麼暗看不清她的樣子……」小明看著姍抱著的洋娃娃顯出快樂的樣子，他更覺得不快樂，於是繼續說。「不如……」

　　「明白！」

　　於是眾人都走到秋千旁，不由分說便把女孩子手上的洋娃娃搶走。

　　「你們是誰？為何拿走了我的洋娃娃？快給回我……」

　　「洋娃娃我會給回你的，但要遲些。」

　　「不！現在快給回我！」姍站了起來，走到搶走洋娃娃的男孩身旁伸手去拿，可是那男孩卻把手高舉著，以姍的年紀和身高，她怎樣跳也取不到。

　　「哈！假如你能碰到洋娃娃的話我便立即給回你……」那男孩說完，立即將洋娃娃拋給他身旁的小明。

　　此刻姍跑到小明面前，正想伸手去搶時，小明卻把洋娃娃拋到站在他對面的男孩手上。就這樣，姍想搶回洋娃娃，但他們卻圍了一個圈將它拋來拋去。不久，姍哭了。

　　「怎樣？碰不到嗎？那麼我便要把它取走……」

　　「不要──嗚……」姍哭得更加厲害。

　　「喂！你們做甚麼？」峰聽見妹妹的哭聲，而又看見一大班人圍著她，於是走過來。

　　「啊？是峰。這麼巧……」小明說。

　　「小明？你做甚麼？為何取了姍的洋娃娃？快給回她！」

　　「洋娃娃？指這個嗎？小明舉起拿著洋娃娃的右手，說。「好……難呀！」

　　「看我的！」峰終於到了一個忍無可忍的地步，他緊握著右手，一拳打在小明身上。小明在沒有防範的情況下痛得跌在地上，但雙手仍緊握著洋娃娃。

　　「豈有此理……大家，上！」

　　就這麼的一句話，其他人都圍著了峰，跟著便打起上來。當然，以峰一人的力量根本鬥不過他們，最後他也被打得跌在地上痛得站不起來。而姍卻一直站在一旁哭著。文豪看見了，走過來問姍發生了甚麼事情，姍亦告訴了他，同時亦叫他幫助峰。

　　可是，當其他人看見了文豪後亦圍著他，以同樣的手法把他打至重傷，倒在地上。

　　「哈哈！條氣順了不少。」小明笑著說，同時他將洋娃娃扔在地上，各人也跟著離去了。留下來的，只有姍、峰和文豪三人。

　　「文豪，對不起，為了我們你也受傷……」峰勉強地站了起來，走到文豪身旁說。

　　「不要緊的，峰，你沒事吧。」

　　「算是沒事吧！」峰把文豪拉起，自己拍拍身上的沙塵。同時間他看見地上的洋娃娃，於是立即將它拾起，交回給姍。

　　「哥哥，對不起，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

　　「我沒事。」

　　「但我有事呀！」文豪笑著說，右手亦指著膝蓋上的傷痕。三人也笑了起來。

　　跟著又過了兩天，姍急急腳地跑到峰前面，而峰看見了她的樣子感到很奇怪。

　　「姍，有事情嗎？」

　　「哥哥……文豪他要走了……」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甚麼？文豪要走？那麼，他現在在哪兒？」

　　「在大門口……」

　　峰聽完後立即跑到大門口，果然，他看見文豪跟著兩位大人走著。他立即跑過去。

　　「文豪，你要走了嗎？」

　　「……。」文豪並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我……」峰提起右手，說。「恭喜你。」

　　「多謝。」而文豪亦提起右手，與峰握起來。

　　「祝你有一對對你很好的養父母。」

　　「那麼，我也祝你早日找回父母，或有人願領養你和妹妹……」說完這句話，文豪也慢慢地離開了。站在大門口的峰只能夠看到他的身影。

　　「呀！是呀！」此刻文豪調頭向峰大叫。「臨走前給你一句話。」

　　「……。」峰並沒有說話，只是站著。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峰仍然沒有說話，但他舉起左手，伸出大拇指，示意聽到了文豪的那句話。而文豪亦提起左手和伸出大拇指，之後調回頭離去了。

　　「我會好好記著的，文豪。」峰心想。

　　好友文豪離開了，而同時，幾天之後的黃昏，小明一班人又經過秋千，看見姍亦是獨個兒抱著洋娃娃盪著秋千。不知為何，小明想起了上次峰的那一拳把他倒在地上，心有不甘。於是，他又與一班朋友上前去，把姍的洋娃娃再次搶走，然後拋來拋去，弄至姍哭起來。而剛巧峰看見了一切，於是上前去，同時他也記起了文豪臨走前的一句話，他緊握著右手。

　　「小明……是你嗎？」峰用左手輕輕地拍小明的肩膊，正當小明回頭看他時……

　　「哇呀──」小明再次在毫無準備下被峰一拳打在肚子上而再次痛得倒在地上。

　　「誰欺負姍我便欺負誰！」

　　正當峰說完這句話，其他人又再次圍著峰來，而這次，各人出手都比上次更加狠。不久，峰亦倒在地上，剛巧在這時有一男孩經過。

　　「喂！你們在這兒做甚麼？」

　　「小子，別多管閒事，不然你也會有好的下場……」

　　「你們即管試試……」這男孩神氣地說。「我告你們給主任知。」

　　「哼！你有種……」小明他們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也收手想離去。「你這小子當心啊！不要以為是主任的兒子便會沒事……」

　　「停……停下來……」峰站了起來，說。

　　「……？」小明感到很驚訝，峰竟然叫他停下來。「有何貴幹？」

　　「洋娃娃……洋娃娃還給我……」

　　「啊！原來是洋娃娃。這個我可以還給你，但……」

　　小明正把洋娃娃給回峰的時候，他想起兩次都被他打至倒在地上，於是雙手猛力地把洋娃娃撕開，洋娃娃的頭和身子被分開了兩邊。最後洋娃娃被扔在地上，小明把它的身子踢到遠遠的。

　　「你太可惡──」峰大叫，看見了洋娃娃的頭，他向著小明衝過去，用自己的頭全力地撞向他的身體。而小明亦被峰撞到跌在地上，頭也撞在地上而流出血來，暈了過去。小明的朋友看見小明暈了，於是抬起他走了。

　　「洋娃娃……洋娃娃……」峰哭了，而姍亦哭了。

　　自此之後，峰和姍再沒有被小明他們騷擾，但上次出現的那小子亦被小明他們排斥。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峰遇見了他。兩個同病相憐的人走在一起，很快便會成為了好朋友。

　　「我是峰，而我妹妹叫姍。你呢？」

　　「我的名字是洛盟……」洛盟說。「是呀，為何不見了你的妹妹？」

　　「姍她發高熱……」峰面上漸漸露出不安的表情。「醫生說已經是一百零三度，而且一直不退……」

　　「那麼，醫生還有說其他的事情嗎？」

　　「他說，假如再燒下去的話，姍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

　　「洛盟，我曾聽人家說吃雪條是能夠退燒的，是真的嗎？」

　　「這……我未曾聽過啊！或許是真的吧，但我不敢肯定。」

　　「沒法子，不論有沒有效用，我也要試一試。」峰顯得很憔悴。

　　「但是，你又有何方法呢？你有錢嗎？」

　　「錢我並沒有。」峰說。「但我可以去偷……」

　　「偷？」洛盟感到很驚訝。

　　「是，這是唯一的方法。」

　　「你千萬不要呀！萬一被店子老闆抓倒的話，這可不得了……」

　　「我知道。但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洛盟，你願意幫我嗎？」

　　「……。」洛盟想了想，說：「好吧！雖然這是不好的行為，但你也是為了妹妹。說真，我很羨慕你和你妹妹的，為了對方，寧願自己受苦。」

　　「……？」峰望著洛盟，感到奇怪起來。「洛盟，你為何會這樣說？」

　　「其實，上次你被罰沒有晚飯吃的事情我也知道……不要說了，你想何時去呢？」

　　「明天……一於明天吧！」

　　「好，那麼，明天我再找你。」

　　「洛盟，多謝你。」

　　第二天，洛盟和峰相約在一起，跟著便一同走到孤兒院附近的一間士多。二人已約好，峰到士多內偷雪條，而洛盟則在外監看，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出現，和引開士多老闆的注意力。結果，一切也似乎進行得很順利。可是，正當峰把數條雪條收在身上的時候，老闆發現了。

　　「峰，小心！快走啊……」洛盟大叫。

　　「……。」可是，峰連回頭的時間也沒有便被老闆抓住了。他拼命地掙扎，但也不能擺脫。

　　「你這個小子竟敢在我這兒偷東西？你真有膽子。這回你可難受了……」

　　「對……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請你原諒我……」正當峰知道自己被它闆抓住了而又走不脫的時候，他很快地將三、四條雪條拋到洛盟手裡。「洛盟，快走！不要理我……」

　　「甚麼？你竟然邊叫我原諒你邊把雪條拋給同黨？太豈有此理！」老闆把峰抓得更加牢固。

　　「這……」洛盟想了想，看見峰的眼神，仿似在對他說：「快把雪條給姍！快些！」

　　於是，洛盟連頭也不回拼命地走著。他最後也跑到正在床上熟睡的姍旁邊，看見正在熟睡的姍，雙手抱著頭和身子分開了的洋娃娃。雖然姍的樣子露出很辛苦的表情，但是她的嘴還是笑著的，似乎姍正在造一個很美的夢。

　　「她睡得這麼熟，我應否把她弄醒呢？」洛盟心想著，但看見手裡拿著的雪條開始溶化，他知道，他該要把姍弄醒。「姍，醒醒……」

　　而姍最後也被弄醒了，她瞇瞇糊糊地看著洛盟，顯出沒精打采的樣子。然而洛盟看見她醒來也笑了起來。

　　「你是誰？」

　　「我……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哥哥的朋友？」姍想了想，說：「啊！上次是你幫哥哥的……」

　　「是。」洛盟連忙點頭。「不要說別的了，現在我給你雪條吃，這可以幫助你退燒的……」

　　「雪條？我不要。」姍低下頭說，雖然她心裡是真的很想吃雪條的。

　　「不要？為甚麼？這可以令你的病痊癒的啊！」

　　「哥哥曾說過，不要隨便收陌生人的物品……」

　　「陌生人？」洛盟也認為姍的說話很對，但他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這些雪條是你哥哥親手給我的，他托我將雪條交給你。」

　　「是哥哥？那麼，他現在在哪兒？為何他不來這兒親手將雪條給我？」

　　「是因為……因為……」

　　「因為甚麼？」

　　「是因為他現在有事情要做，不能來這兒，所以他才托我來……」

　　「你騙人！哥哥是不會不來這兒的！即使是有事情要做……」

　　「姍，我想我也不該再瞞你，你哥哥為了想你的高熱可以痊癒，於是走到……」

　　「走到大樹旁的士多去偷？」姍打斷了洛盟的說話。

　　「……。」洛盟並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那麼，他現在不能來這兒的原因，是因為被人抓住了……是嗎？」

　　「……。」洛盟仍是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知道哥哥為了自己而去偷東西，而且還被人抓住了，姍感覺到是自己累了哥哥，於是立即下床，連鞋子也沒有穿上便跑了出去。洛盟看著她也沒有反應，只是一直站著，雙手拿著的數條雪條也溶化了很多，還漏在洛盟的鞋子上。

　　「哥哥──哥哥──」姍一邊向著士多的方向跑一邊喊著。最後她也跑到士多門前，滿身大汗，而她看到自己的哥哥被綁在大樹上，滿身都是騰條痕。

　　「姍……是你嗎？」

　　「哥……哥……」姍站在峰面前，哭了出來。

　　其後，經過姍向士多老闆求情，峰終於可以被放。他拖著姍的手，一步一步蹣跚地走回孤兒院。另一方面，或許是剛才姍由孤兒院跑來而弄至滿身大汗的關係，她的高熱也漸漸退了。幾天後姍也完完全全痊癒了。這晚，她獨個兒坐在秋千上，雙手抱著被撕開了的洋娃娃，自言自語。

　　「洋娃娃，雖然你現在這樣，但我仍然會陪著你的，直到永遠。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現在很開心呀！因為身邊除了你之外，還有哥哥……」